等不幸,要杀要剐痛快些给句话!”底下一热血小将不耐烦打断她。
“就是就是!痛快些!”
“再嚷削你!明府若真打算杀你们早就杀了,还跟你们费这心思,当抓活人容易啊?捆绳子都捆得手疼!”一高密火长瞪眼怒驳。
许稷等着声音平息下去,顺着自己思路往下道:“朝廷军虽来势汹汹,但欲诛之人,不过李斯道一人尔,诸君并无必要为之陪葬。诸君中若父母犹在欲归者,优给遣回本籍,以尽奉养之道;若家乡已无亲眷,欲留高密也可。”
一众淄青兵闻言面面相觑,营内鸦雀无声。
忽然,一人起头:“许明府所言若不反悔,请算我一个!”
紧接着便是“当真?”、“我、我要回去……”、“某是被强征入伍的,某也要回家!”、“也算我一个!”、“某回青州也没家了,某要留在高密!”、“高密军还收人不?”
一旁的都指挥使气得脑疼牙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憋红了脸怒瞪一群背信弃义的兔崽子。
已至深夜,许稷未在此地久留,出营与林副将叮嘱了几句,正要回去时,忽有一步卒气喘吁吁跑来,对副将一躬身:“薛县丞跑了!”
“跑了?”林副将瞪眼问。
许稷略蹙眉:“甚么时候?”
“约一个时辰前!守在他家的人都被杀了,他人也不见了,某也是刚刚知道!”
林副将一时难信,再确认:“十人皆被杀了吗?”
步卒点点头:“下手狠准着呢!”
许稷早料到薛令之有鬼,但到底还是失算一步。杀了十员步卒,凭薛令之一人是办不到的,他背后是甚么人,又想做甚么?这隐患令许稷有了几分焦躁,她扭头嘱咐林副将全城搜捕薛令之,又莫名有些担心千缨,便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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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跨入家门,一片阒寂。
许稷拍拍耳房门,值夜庶仆却睡得死沉死沉,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猛地撞开门,忙捂口鼻,又迅速推开窗,拎了旁边冷掉的茶壶就朝庶仆浇过去。那庶仆霍地惊醒:“啊怎么了怎么了?”一看是许稷,顿时冷静下来,摸摸自己湿漉漉的脸:“明府……这是……”
“夫人呢?”
“夫、夫人老早就歇下了。”
许稷拔腿就往东卧房跑,推门便喊:“千缨,千缨!”
庶仆持灯台追过来,一照,惊道:“夫人没了!”
在他还惊讶屋中无人时,许稷已进了藏身暗道,可里面哪里有千缨的影子?她搜寻一阵,从密道里爬出来,后背已冷透,手臂气力更是耗尽,庶仆扶了一把,她这才站起来。
离天明仅剩一个时辰,城门仍关着,若有人绑了千缨,这时候一定还在城内。公廨衙差几乎全出动,海底捞针般在高密城内寻人。不仅寻千缨,也是在寻薛令之。
薛令之逃逸后仅一个时辰千缨便失踪,怎么看这其中都有关联。许稷坐镇县廨,面前铺开的是最详尽的高密地图,边边角角那么多,根本无从下手。
不断有人传回毫无所获的消息,每传回一次,便是往许稷头顶倒一桶冰水。她愈冷愈急,但她必须稳住不能慌乱。陈珦在案对面坐下来,道:“若当真是薛县丞绑了夫人,那必然是有所图,可已过去近两个时辰,绑架之人却毫无动静,某觉得其中或有蹊跷。”
许稷沉声不语,眉头却是深锁。
她在等,等薛令之提出条件来,好见招拆招。可薛令之却丝毫动静也没有,让人如行迷雾,心慌失措。
千缨会怎样?她怕黑胆子又小,如何去面对一众歹人?若遭遇甚么不测——
许稷短促痛苦地紧按住额头,陈珦则注意到了她微微发抖的手。
哪怕千军万马在前她都不眨下眼,但这件事她乱了阵脚,露了软肋。
这无疑是袒露命门于敌,是致命的。
陈珦给她倒了一盏热茶,缓缓开口道:“明府,天太冷了,喝些茶暖和暖和。”
晨曦一点点踱进屋内,氤氲水汽于杯盏上方缭绕,诸事都自在惬意,而许稷浑身都要僵了。因长期缺乏睡眠脑壳疼到麻木,双肩冷硬得动一动仿佛要碎,就在这时,吏佐祝暨喘着气闯进来:“明府、明府!”
潮冷欲成冰的早晨忽被这声音打破,许稷霍地抬头,祝暨一双眸子亮闪闪的全是喜兴之色:“夫人回来啦!”
哗啦衣料声响起,许稷已是骤然起身,迈开僵硬的腿就往外走:“在哪?”
“某过来的时候夫人正在堂屋呢!”
许稷自公廨一路狂奔至宅邸,步子不停地迈过门槛,直奔堂屋。千缨正裹着厚毯子坐在堂屋喝热水,心中虽还有些惶惶不定,但想着毕竟到了家,怎么也能松一口气了,便捧着杯子呼出一口气来。
这口气还没哈完,许稷就骤然冲了进来,几乎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便紧紧抱住她的肩:“你不要出事,你不要出事……”
千缨被她撞懵,悠悠转转回过神,听她喃喃说“不要出事”,竟不知要怎样开口安慰这模样的许稷。她撑出一个笑来,干脆利索地说:“我好好的!你这样子是做什么哦!好像我死了一样,你要给我哭丧吗?”
许稷陡回过神,忽松开手转了身。千缨低头看看被她碰翻的茶杯,怪道:“毯子衣裳都湿了,你那么冒失做甚么嘛!”
许稷的脸白得有些可怖,显还没能立即恢复,但她已沉定许多,便开口问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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