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片刻,叹息一声,“本是往事,多说本无益,但若你想知晓,我告知你便是。如你所料,那凤冠,的确是我生母之物,且凤冠后来失而复得的重新出现在你的泗水居,是因我差人在楚王宫中寻到了凤冠,后经人仔细打磨翻新,再重新让伏鬼送入了你的寝殿。”
“你为何要将那凤冠送我?”
颜墨白嗓音幽远之至,“那凤冠,本不在我手里,起初,也并非是我之意要送你,而是我奶娘,也便是长公主在小院内见到的那老人,执意送给你的。”
是吗?
凤瑶神色微变,“她为何会将你母亲的贵重之物,送给从未与她谋面的我?且那慕容悠呢?当日之事看似一切恰巧,但似又在慕容悠的牵引之中一般,若不是慕容悠从中‘偶然’似的牵引,我自然也拿不到那把扇子,见不到你奶娘,如此,你与慕容悠又有何关系?”
这话一出,颜墨白神色幽远,无波无澜,却是并未言话偿。
凤瑶也未多言,兀自立在原地,静静而候,待得半晌后,眼见颜墨白仍是不言话,她瞳孔一缩,唇瓣一启,终是再度低沉嘶哑而道:“你且与我好生说说,你与慕容悠,可是本就认识?”
颜墨白叹息一声,随即转眸朝凤瑶望来,“微臣与慕容悠,的确认识。且长公主在那梅花林子的深处小院见得我奶娘,也的确是微臣之意,托慕容悠将长公主引至那处的。”
“目的呢?平白无故将本宫引去那里,且你奶娘还将你母亲的凤冠交给我,这一切一切,究竟何意?”凤瑶瞳孔越发一缩,心底深处的起伏感,越发剧烈。
虽心底本是在怀疑颜墨白与慕容悠有所关联,但如今听他如此直白的承认,心中的那些所有关于这些的疑虑,也骤然清明,一时之间,整个人也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心口之中的起伏之感,也莫名的越发强烈开来。
她眼角一挑,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深邃。
还以为这颜墨白仍要与她拐弯抹角的周.旋,却是不料,他竟如此干脆直白的承认了。
“微臣让慕容悠引长公主去那梅花林子,其一,是因微臣诈死不便,无法亲自领长公主前去,是以只能假借慕容悠的手;其二,是因微臣,想让长公主见见奶娘。”
凤瑶满目复杂,深邃的目光欲要将他的心思看穿,但却终归是无能去看穿。
“我与你奶娘素昧平生,你让我去见你奶娘作何?”她强行按捺心绪,本不愿在面上将情绪表露半许,奈何待得这话一出,心口莫名的起伏紧烈,一时之间,整个人也微微发紧,沉默之中,也越发的在暗自认真紧张的等候,等候颜墨白回话。
他仍是不曾立即出声,仅是修长的指尖,稍稍紧了紧凤瑶的手指。
凤瑶神色乍起波澜,兀自淡然,不言话。
待得二人双双缄默半晌后,颜墨白薄唇一启,终是幽远厚重的出了声,“因为,奶娘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性命即将消散,更因,我想在奶娘去世之前,让她,见见你。”
厚重的嗓音,幽远磅礴,虽看似无波无澜,淡定自若,但若是仔细聆听,却也不难发觉他语气中隐约夹杂的几许复杂与悲凉。
凤瑶神色一晃,突然之间,只觉当初那老妇弥留的模样还清晰如昨,甚至于,她永远都不曾料到,待得她接过老妇递来的锦盒,离开小院之际,还未走远,那老妇,便已全然去世。
亦如颜墨白所说的一样,她姑苏凤瑶,无疑是在老妇弥留之际见了她一面,只是,为何会是她?那老妇病入膏肓,让她看得最后一眼,却陪她走过最后一程的人,不该是颜墨白吗?可为何会,独独是她?
思绪翻滚嘈杂,一股股复杂幽远之感,越发升腾摇曳。
却也仅是片刻,颜墨白那厚重幽远的嗓音再度稍稍而起,“这些年来,我与奶娘见面次数并不多,但却也时常书信来往。后奶娘生病,书信便该为侍从来读,来按照她的意愿来写。且奶娘虽见我次数不多,但终是了解我淡漠的性子,却也从书信当中发觉,近两月来,我写给她的书信内容,全然从常日的问候,变为了描述与你相处的事迹,许是正因如此,奶娘便对你,极是好奇了。且说来许是连你都不信,我那奶娘,弥留之际最想见到的人,却不是微臣,而是你。如此,既是她心愿如此,微臣无论如何,都是要将你,引去那梅花林中,见我奶娘一面。”
说着,叹息一声,“微臣也未料到,奶娘会将我母亲遗留的凤冠与玉镯送你,但微臣却是知晓,奶娘见你之后,走得安心,甚至在咽气之际,对侍女说,我此生能遇见你,是我之幸,许是我冷漠一世,心硬如石,却不料心口的石头,有朝一日,竟会被你捂暖。”
冗长繁杂的话,一字一句入耳,震撼起伏,心绪也一缕接着一缕的摇曳起伏,仿佛心口深处,都被一股股复杂磅礴的感觉全然触动了似的。
凤瑶满面厚重,神色幽远发紧的凝向面前的赤红梅花,一时之间,并未言话,也不知该如何言话。
不得不说,这两日在颜墨白面前,心境的确是太过的起伏波荡,且也时常哑口无言。这种无话应对之感,却并不是不好受,而是,心紧难耐,总觉,颜墨白甚至她的奶娘对她期望太高,她姑苏凤瑶,也怕……辜负。
“你母亲的凤冠,我离开行宫之际,似是未带走。”
凤瑶兀自沉默,待得半晌,才强行按捺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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