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慢悠悠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漫不经心的继续道:“我这人,也不喜什么拐弯抹角,性子也是偶尔狠辣,喜惨无人道。小将若是听话,小命自可保住,但小将若是不听话,不识时务,我自然也有的是法子对付你。当然,小将许是刚毅之人,并不怕死,但想必小将的家人,自然是不喜去那鬼门关坐坐的吧,你说是吧?”
“姑娘之言,小的不敢违背。今日这些大英兵卫,都是卫王爷的人杀的,与旁人无关。求姑娘放过小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
不待凤瑶尾音全数落下,那兵卫已颤颤抖抖悲凉嘶哑的道了话。
凤瑶神色微动,心生沉浮。本不过是随意试探罢了,毕竟也不知这兵卫是否有无亲眷,如今倒好,不过是随意试探,这小子便自行招供,倒也正中她怀。
“你且放心便是。只要你谨记我方才的话而安分守己,你之家人,我自然不动,便是你这条命,我也不会动。”说着,分毫不待兵卫反应,话锋一转,“太上皇不是专程让你们在这里拦我么,既是如此,便也望小将莫要耽搁,尽快上马,领我一行人入宫去吧。说来,这么多年,自然对太上皇极是好奇,也想好生看看,我们这名动天下的太上皇,究竟是何等英姿呢。”
她笑得清浅,但脱口的嗓音却是不怒自威,给人一种致命的压迫。
兵卫最是见不得她笑,只觉她的笑容寒光晃晃,犹如利剑般要顷刻间刺穿他的心脉,他仅是下意识再度抬头朝她扫了一眼,随即便陡然垂头下来,不敢再看,而后也来不及伸手捂捂自己跳得快要碎裂的心口,仅是强行支撑着瘫软的身子,踉跄起身,本是要转身去策马,不料足下仅是刚动半步,便闻那车上的女子再度出声,“小将浑身湿透,身子该是有些微恙了,不如,小将还是与我车夫一道同坐马车吧。”
这话入耳,对兵卫来说全然如晴天霹雳,顿时震得他浑身一颤,足下一抖,整个人差点惊得摔倒在地。
本是对那女子心畏,也还以为此番策马而行终于可稍稍将她避开,却不料,那女子,竟是要让他与她的车夫同坐,如此一来,他岂不是与她同乘一辆马车,说不准中途之际,这女子再度会拐弯抹角的对付他?
不得不说,他虽为大英兵卫,但也不过是入得军营混口饭吃,顺便养活养活年迈双亲,是以,本就是底层卑微之人,那些国之兴亡匹夫有责的话都不过是屁话,人啊,终还是活着为好,安定为好,他这人也没什么大的志向,此生之愿,也仅是想安生待在军营,拿着该拿的俸禄,而后,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是以,纵是明知这所谓的东临府姑娘心思深沉诡异,且有意在算计他,但他如今,也算是自愿城府,无心翻浪。毕竟,性命攸关,不容他疏忽懈怠。
“姑娘乃东临府姑娘,身份尊贵,小的岂能与姑娘同乘一辆马车。”他心境大肆的起伏着,各种思绪也凌乱交织,待得片刻后,终是在风雨之中强行按捺心神,断续恭敬的委婉拒绝。
奈何,这番拒绝之言还未全然道出,便被凤瑶再度打断,“小将许是误会什么了。我仅是让你与我车夫同坐在车外罢了,并非要让你与我同坐呢。我之好心,小将便莫要拒绝了。”
兵卫再度下意识噎住后话,满目紧张的朝凤瑶凝望。
这回,已不待凤瑶催促,在场的东临府侍卫也已开始紧着嗓子出声,“姑娘,此举该是不妥,公子今日离开之际,本是吩咐属下们务必将姑娘送出……”
凤瑶眼角一挑,恰到好处的出声打断,“表哥那里,我自会亲自去解释,尔等不必担忧。”说完,目光再度回落在那大英兵卫身上,“时辰已是不早,小将可是仍想在这雨里耽搁时辰?”
话都说到了这程度上,再加之凤瑶之言干脆平缓,脱口的语气却不容人半点拒绝,兵卫面色越是复杂凝重,待得沉默片刻,终是紧着嗓子恭道:“姑娘好心,小的,小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嗓音一落,不再多言,硬着头皮转身朝凤瑶的马车行来,那番僵硬缓慢的姿态颇有几分似要赴死之意。思念如云
凤瑶稍稍敛神一番,也无耽搁,目光仅朝在场东临府侍卫一扫,唇瓣一启,“速去宫门。”
风雨急骤,雨水倾盆。
周遭寒风凛冽,天地中也浮荡着一道道冷风呼啸之声,清晰入耳,令人闻之便觉冻骨。
凤瑶静坐在车内,仅是片刻之际,马车便开始缓缓摇晃,径直往前。
待得行走不久,凤瑶目光朝前方的马车帘子落去,漫不经心的出声道:“小将姓名如何?在大英军中呆了多久了?”
她嗓音并非太大,只是车帘外那与车夫一道同坐的大英兵卫着实太过紧张,满身警惕,是以自然也极为容易察觉凤瑶这话。他眉头再度皱了起来,无奈与哀伤密布,紧张不浅。他就知晓坐上这马车定无好事,这不,还未行得多远,车内那女子呢,便果然是再度盯上他了。
“小的,小的名为张果,在军中已是呆了,呆了两年。”待得沉默压抑片刻,兵卫才强行敛神,恭敬回了话。
凤瑶继续道:“两年,倒也是不长不短了。那你们头上之人,又是谁?”
“小的头上之人,乃穆元帅身边的副将。”兵卫满面紧然,知无不言。
“穆元帅倒是正派之人,且也深得我尊敬呢,只是,平生也仅闻穆元帅此人,但却对穆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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