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宋书栋,杜云峰一拍自己脑门,那小子该送下山了,三个月好时候像快要到了,算了,先不管他。
“钱差得多了。”周澜放下笔,他怎么算都只够一个人的船票和生活费,而他还要解决昂贵的学费,何况他还想带着他娘一起走,周家其他的人他都不惦记,但是娘得带着,娘年纪大了,需要安稳的生活,所以他需要在国外再买套房子,起码租一套像样点的房子,还得雇人个伺候,钱哪够呢。
“少爷,我们以后还能见么?”杜云峰闷头心事重重的满屋子转,像被抽得垂头丧气的雪里站。
周澜放下笔,温和地拉过凳子:“云峰,来”
杜云峰吊儿郎当的走过来,缩头缩脑的骑着凳子坐在对面,周澜正了正脸色:“坐没坐相。”
杜云峰直了直背。
两只大海碗摆在桌子上,周澜拎起坛子倒满,端起送到杜云峰面前:“我敬你!”
突如其来,让杜云峰摸不到头脑,端碗看看酒,又看看周澜。
周澜一饮而尽,自从到了黑鹰山,他就酒量就见大,没人敢灌他,就杜云峰总给他喝点,就像抽烟一样,日积月累,也教会了。
碗见底,亮给杜云峰看,手背一抹嘴角,周澜眼里带笑:“云峰,我若真有兄弟,也好不过你,你对我好,我谢谢你。”
“我对你好是应当应份的。”杜云峰盯着周澜,若有所思,一仰头喝了酒,他说的是真心话,无论是因为他爹,还是因为周家干娘,还是周澜本身,杜云峰都觉得对周澜好是天经地义的。
周澜是个情绪不太外露的人,一向有节制,唯独对着杜云峰能说点靠心近的话,碗碰碗,半坛子酒很快就下了去,周澜甚至激动的搂住杜云峰的脖子,另一只手的手指贴着自己嘴唇,神秘兮兮的说:“其实你就是我哥,你不懂……你别抢我碗,别叫我少爷,以后叫我慕安,”他勾着杜云峰晃来晃去,要不是杜云峰坐的稳,他能晃到地上去。
杜云峰的脸也红了,酒劲下,只感觉太阳x,ue蹦蹦跳。
他半驾半搂着对方,任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下巴边上拱来拱去,他的酒量好,还没醉,总觉得这喝的是一场离别酒,腾出一只手端着酒碗没滋味的喝着。
周澜嘟嘟囔囔的嚷着:“我要是足够有钱,就带你一起走,到哪都带着你,只怕你自在惯了不肯啊”
杜云峰皱皱眉头,双臂搂紧,自言自语:“你要是冻伤治不了该有多好。”说着把脸埋到对方的头发里,闭上眼睛。
周澜扭了一会便睡着了,乖孩子一样摊在怀里,杜云峰低头,捏着他的下巴看了又看,凑近了鼻尖贴着鼻尖,似有似无的对着嘴唇嘬了一小下,抬起头,舔舔自己嘴唇,叹了口气。
“我这样待他,他恐怕知道了要生气。”他想着,然后抱起周澜放到炕上。
夜里,他又跑到了三当家屋里,灯一黑,衣服一扒,他满脑子都是周澜的双眼皮和尖下巴。
自从上次之后,他就让三掌柜给宋书栋留了热炕睡,那几个总撩饬他的小喽啰,被他叫到屋里,当着宋书栋的面,一言不发的挨个踹了一顿鼻青脸肿,全程只说了一个滚字。
推开门,宋书栋正在洗脚,两个小白脚丫子水里荡着,蜡烛光都碎在脚盆里。
杜云峰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死人一样倒在炕上,想抽支烟,摸来摸去也没带,就直勾勾的望着屋顶,也不言语。
不一会儿,就觉得脚一热,宋书栋扒了他的袜子,把脚按进热水盆。
“干嘛?”杜云峰坐起来,眼睛发红,盯着宋书栋。
宋书栋也不抬头,在水盆里捏捏他的脚:“你说话算话,我也说话算话。”
“什么话?”
宋书栋抬头,一双大眼睛十分清澈:“上次说好的,让那些小兵别欺负我,我就和你干那个事,你做到了,我会守承诺的。”
杜云峰当初倒不是特意给宋书栋报仇,只是觉得物件各有主,我还没用完,你们算个屌,也敢动打主意。
“这是报答我?”杜云峰玩味的问。
宋书栋刚才已经洗过身上,这会端走脚盆,爬上炕躺好,解开棉袄的扣子:“我不报答你行吗?半年马上到了,我说话算话,你也说话算话吧。”
杜云峰泄气的皮球一样又倒了下去,四仰八叉,一脸失望,他想,都是要走。
抬头吹熄蜡烛,宋书栋躺回原位,黑暗里,直着脖子等着,不一会却等来了杜云峰的鼾声。
他坐起来,看看旁边,杜云峰喷着酒气,因为冷,狗似的蜷着身体。
“要是冻得伤寒,他就没力气折腾我了。”宋书栋想着,他坐在黑暗里眨巴着眼睛,朦朦胧胧是杜云峰的背影,宋书栋悄手悄脚抱起被子挪到热乎乎的炕头,把自己盖了个严实,暖烘烘的不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宋书栋被喷嚏声吵醒,杜云峰依旧抱着肩膀佝偻着,他躺的炕梢后半夜已经没有了热乎气。
宋书栋拉起被子,深思熟虑了一番,当初自己在外屋挨冻的时候,知道睡得冷是什么滋味,还是杜云峰知会老三给留了热炕,有r_ou_吃得时候,特意给宋书栋留一碗好的,因为杜云峰说宋书栋太瘦,不好看。
宋书栋是家里的独苗,单纯,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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