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爆出采声,独孤寂身影一晃,凭空多出另一名「独孤寂」
来,拔起一柄插地晃摇的长剑,照准独无年胸膛标去!(……什么!)独无
年攫住第二名「独孤寂」
的剑尖,触感冷硬,寒锐逼人,绝非虚影;便只一滞,七名「独孤寂」
不知何时将他围在中央,七剑齐至,独无年虎吼抡臂,一气磕断七枚精钢剑
尖,众独孤寂四向倒落,消弭于无形。
还未换过一口气,又现七名独孤寂,收拢圈子,七柄长剑刺穿独无年的袍袖
箭衣后,才遭刚劲摧折,左肩、右腿和腰侧俱都见红;第八名「独孤寂」
穿出倒散的残影,无声无息递出一剑,正中胸口膻中要害,剑尖却难入分毫。
山风吹去蝴蝶般的片片袍裂,独无年右掌挡在胸前,接住剑尖,筋肉纠结的
右臂透着怪异的深紫色,刺满符篆般的泥金刺青;饶以十七爷的功力,连油皮都
没能划破半点,竟是刀枪不入。
独孤寂顺势加催,铁掌却丝纹不动,两股巨力一夹,弯折如弓的长剑登时断
成数截。
独无年易守为攻,一拳将「独孤寂」
抡散。
十七爷不知何时拉着阿雪和魏无音退出三丈,遥遥打量紫臂,啧啧有声:「
他妈的,居然有这么邪门的玩意!你那手是怎么弄的?」
魏无音忍不住翻白眼:「论起邪门,你有资格说别人么?」
终究没出口,拉着阿雪退至一旁,免受龙虎波及。
这几下兔起鹘落,一分为多的独孤寂、刀剑难伤的紫金臂却历历在目,应风
色舌挢不下,双眼盯紧战团,唯恐错失半点。
独无年的衫袍被利剑搅了个稀烂,裸出结实的上半身,紫臂怪异的色泽被一
圈金色刺青止于肩膊,未向古铜色的胸膛蔓延,彷佛一道止水线;自此以下,到
指尖都是深紫纹金,像紫兽被一圈圈金链缠拘,勒成手臂形状,其实非是人躯。
龙庭山上派系分立,各不相属,「匣剑天魔」
的名头虽响,应风色却罕见这位长年闭关的师伯,对其武功根柢不甚清楚,
只知修为深湛,乃眼下奇宫高手;从飞雨峰弟子的惊讶反应推断,怕也是头
一回见识紫金臂,遑论与人动手。
而独无年心中骇异,却远在余人之上。
原以为独孤寂使的是某种幻术——「犀紫罍金臂」
百毒不侵,刀剑难伤,要说有什么弱点,就是对mí_hún术没有抵御的奇效。
但绕了两匝的断剑,说明独孤寂确实使用了它们,而非移花接木的障眼法。
「这一式叫〈七杀之剑〉。」
彷佛看穿对手心思,十七爷低头活动指掌,既说给独无年听,又像说给自己
听。
「当年兄长描述的那些境界,我直到今日方能体会一二。原来……这是做得
到的,不是胡说八道。「独无年,我非看不起你,也非看不起奇宫。但这《败中
求剑》我一直以为就是套高明剑法,平生未使过三式以上,如今才明白错得离谱。七杀之剑不过败剑第七式而已,你真要与我印证到第十式?」
世上没有一门武功,能凭空化出七名活生生的分身;若真有,那就是妖术,
早已超脱武功的范畴,故七杀之剑的真相只剩下一种可能: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
独孤寂双肩微佝,不只是手掌,全身都在颤抖,彷佛犯瘾的酒痞,在场却无
人敢生轻视之心。
无论伤势多重、将倒下否,这个男人的武功在凡人眼中,是如妖术般的可怕
存在。
十七爷勉力睁眼,黯澹的视线扫过全场,众人被瞧得头皮发麻,一动也不动。
「毛族能咬了你们不成?看看他,不过是个娃儿。」
他指着远处的阿雪,喃喃道:「这小子还没离开西山,母亲和照顾他的老家
人就被韩阀杀了;护送他的镖队在抵达央土之前,已整整换过了几批人……看来
西山那厢也同你们一样,有些脑子不大清楚的蠢蛋,专挑软柿子捏,却不敢直指
根源。「送他来的,是朝廷,是我那皇帝老爷好二哥,是陶元峥那杀千刀的老匹
夫!你们有种就造反哪,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好汉?杀了这娃儿,还怕偌大的西山
韩阀拣不出第二个倒楣蛋?赶老子下山,顾挽松那吊丧脸回头便撺掇别个儿的,
走了一个又来五个,走了十七爷又换十八爷十九爷……总会换到朝廷的金戈铁马。你们是到那时才要反呢,还是跪了百万雄师才算交代?」
他话里字字都是死罪,纵是立于东海武道巅顶的指剑奇宫,也无人敢应。
但谁都知道是这个理。
陶相绝不会善罢干休,镇西将军韩嵩更不可能就此收手,区区武林,在庙堂
看来不值一哂。
鳞族的骨气算什么?千年的骄傲又算得了什么?奇宫迟早要低头,跪于七式
败剑或许不算丢脸,跪于朝廷铁骑之前,四百年基业便到了头,从此万劫不复—
—应风色捏紧拳头,无论多么愤怒不甘,竟无一言可反驳。
十七爷是对的。
鳞族辉煌已逝,就连名列「五极天峰」
的最后荣光应无用也失踪多年,生死难知。
接下毛族质子,当成一件摆设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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