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道:“你之前也推断过,在当前的局势下,强行攻取石堡城,可谓是得不偿失。是时,安禄山便奏请圣人,秣马厉兵,更是以高价从他处购得战马,使得吐蕃战马匮乏,进而强攻,此举,着实引人深思……”
王思礼想了想,语出惊人,“你觉得,安禄山和石堡城当时的吐蕃守将,安通款曲,介词战役谋取私利?”
王忠嗣顿时急了,骂道:“小孩子家家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什么!”
他也只是怀疑安禄山有不安之心,但是,却也不像是王思礼这般,直接就一个叛乱勾结、和敌国相交的罪名就扣上去了,真要是让王思礼给说实了,这种罪名,哪怕是安禄山如今再得玄宗宠信,怕是也要直接夷族的。
王思礼白了他一眼,闷声闷气道:“我也就私下里和你说说。”
王忠嗣不管他,继续骂道:“平日里还总怪我有事情瞒着你!就你这般偏听偏向,不过三两句话,就连安禄山通敌叛国的罪名都说出来了,我哪里敢和你多说!”
“……”王思礼瞅了他一眼,耷拉着脑袋任由王忠嗣劈头盖脸的骂,全然不当一回事,甚至还忍不住的自己在心中暗自腹诽,嘴上骂的凶,回头那些消息该说还不是得告诉他。
难得王思礼没吭声呛回来,王忠嗣骂了几句之后,自己都骂不下去了,看了王思礼一眼,正巧瞥见他手里竟然还一直都拿着一张纸,并且,看那信笺纸质细腻、犹带江南一带所特有的芸香气息。
这般讲究的纸笺,显然不会出自格外粗犷豁达的西北边关,顿了顿之后,王忠嗣转了个话题,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王思礼这才抬头,晃了晃手中的信笺,扬眉一笑道:“年前的时候,萧相公不是也给你送了些年礼过来?”
“他竟然会给你写信?”王忠嗣压根不信。
且不说当年萧嵩就不是喜欢书信述怀的文人做派,如今,萧嵩渐渐年迈,也曾经提到过,他自己的眼睛在近处有些看不清东西,自然就更不会轻易动笔写信了。
王忠嗣顺手就拿过了那张信笺,只是瞥了一眼,发现上面并非书信,而是图纸,不由得一愣。不过好在,图纸上也是带着几个标注的,看过之后,便笃定道:“并非萧相公字迹。”
王思礼笑笑,并不接茬,而是道:“你看看那图纸?我倒是觉得,这图纸上的内容,挺有意思的……”
王忠嗣初时不解其意,只不过,见王思礼这么说,便也就认真的瞧了瞧,只不过,因为他并未见过土炕这种东西的存在,摆在面前的又非实物,所以,一时之间,并未能立刻意识到图纸上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只是心中略微有所触动罢了。
还是王思礼见他眼神狐疑不决,才凑上前去,简单的解释了两句,然后才轻声笃定道:“西北边陲质地,冬日苦寒,若是有这东西,百姓的冬天想来能好过不少。”
此时,贵族富户冬日取暖多用煤炭,可是,煤炭等物显然不是寻常百姓人家能够用得起的,而火炕最为实用的一点,其实是在于,烧着柴火做饭的时候,便能将土炕暖起来,窝在上面晚上刚好能睡个好觉。至于每日烧水做饭消耗的柴草显然要比煤炭便宜很多,仅此机会将整个屋子都烧热了,冬日的严寒,也就变得不那么难捱了……
王忠嗣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道:“这会儿已经开春了,天气回暖,黏土、河水也都解冻了,若是能在农忙之前将火炕搭好,时间也正合适!”
王思礼看了他一眼,“你也先别急,总得我们先试试效果,再说其它。”
说着,不动声色间,便已经直接从王忠嗣手中拿回了图纸,随口道:“回头我誊一份拿给你。”
对于这些,王忠嗣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王思礼原本起身要走,拿着图纸走出去了几步之后,却突然又顿住,转身看向王忠嗣,略带几分迟疑的问道:“石堡城一役,安禄山买马一事,你有何打算?”
王忠嗣坦然道:“总要向圣人禀明原委,圣人自有决断。”
王思礼拧了拧眉,突然冷笑一声,言语间仿佛又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的嘲讽,淡淡道:“那可未必。”
王忠嗣也皱起眉来,看样子很想把目无尊长的王思礼捞回来打一顿再放他回去。
王思礼躲得干脆,只是出门前飞快的留下来一句道:“安禄山此时圣眷正浓,且他在御前,你在边关,你若上奏,他有的是机会辩驳,到了你这里,可就是鞭长莫及了。我还是觉得,你这会儿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对于王思礼的劝说,王忠嗣却是并不放在心上,将王思礼打发走后,便继续对着那份诏书,琢磨着向玄宗禀告之事。
毕竟,他若是和王思礼一样,这般年纪便心思太深,西北大营之中,或许便根本就是另一幅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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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阴云密布,窗外细雨绵延,因着春日花枝娇俏,一眼望去,纵是笼着蒙蒙水雾,依然透出几分青翠的新意来,一时间,就连那半空中垂垂欲坠的层云,都显得不那么压抑了。
萧燕绥的身上披着蓑衣,头顶也照着一顶遮雨的蓑笠,身边的婢女手中撑着油纸伞想要替她挡雨,也被萧燕绥直接摆摆手推开了。
到了四五月份,又是芒种又是谷雨的,随着天气暖和,土地变软,农户百姓自然也都在田间地头忙活起来。
萧燕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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