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个字,齐磊心情不错,并没在吃饭的时候冷脸——虽然他平时也不会轻易冷脸,陶明凯的妈很热情地给他介绍那个假装今天的家宴是个巧遇的姑娘,是他本科隔壁学校的研究生毕业,长得很美,说话吃饭的时候会刻意做表情管理,穿着打扮无可挑剔。齐磊心里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想法,每次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一件事。大概是四年前,有人因为大额骗贷被查了,没过多久就判了死刑,而推了他最狠一把、递了最有力证据的,是那个他最信任的人,也勉强算是齐磊的朋友,在某次饭局上,齐磊的朋友隐晦地谈起这件事,端着酒杯笑着说:“人活着都不容易。”
他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心情说出那句话的,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但他在某种特定的场合下总会想起来,比如现在,他想着那句话,很好地保持了自己风度,没有去想对方到底冲着自己什么来的,陶明凯的妈又和她说了些什么,自己在她眼里算什么,只不露痕迹地把陶明凯他妈的所有话头都避过去。
眼看着家宴结束,还没一点儿进展,那姑娘和陶明凯的妈都急了,刚要再进一步,陶明凯就抹抹嘴,帮齐磊解了围,他解围的方法倒是简单粗暴,缠着那姑娘聊天,拿出了他平时泡女孩的无赖劲儿,一直到了快七点,齐磊都有些佩服他的功力,陶海洋觉得实在不像话,结束了这场闹剧,他和齐磊说,忙的话就先走吧,假装没看见自己妻子不高兴的眼神。
他管起大儿子来,总是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齐磊是个太自律的人,从不用任何人替他c,ao心,反而自己年纪大了,总是要齐磊来替自己办事。他不知道齐磊为什么28了还不谈恋爱也不结婚,但是他总觉得即使问了,齐磊也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陶明凯听见大门被关上,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对面那姑娘十分难看的脸色,笑呵呵地说:“加个微信啊?”
不到八点,正是堵车的时候,齐磊沉默地开车,兜里的烟还剩最后一根,他没抽,因为还没到那个临界点。烟,酒,他曾经很离不开,因为忙,因为累,因为烦,家里的饭菜他从来都吃不惯,好像从没人注意到他的口味,可是他们会注意他是否结婚,是否能从他身上榨取什么好处。他受到的教育就是男人要有责任感,而责任感就意味着他要抽更多的烟,喝更多的酒,这是个无解的事情,齐磊终于摸出了那根烟,点着,在烟雾中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
他打了一把方向盘,在终于开阔起来的路上踩了一脚油门。
到了方云旗家楼下时,那根烟正好抽完,齐磊觉得自己今天心情不好,不适合多待,想拿了袖扣就走。
敲开门时,方云旗穿着睡衣过来给他开门,刚洗过的头发s-hi漉漉地往后捋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股挺好闻的沐浴露味儿窜进了齐磊的鼻子里。
“来了啊?”方云旗捂住了一个哈欠,给他拿了拖鞋,“进来吧。”
“不了,我拿了东西就回了。”
方云旗抬头看看他,“你心情不好啊?”
就这么一句话,齐磊又不想走了。
“我给你尝尝我刚研究的茶。”方云旗指了指煤气灶上的小铜壶,“特别厉害。”
齐磊看着他,慢慢地换了鞋,走到他身边,闻到了一股很诡异的草药味儿。
第5章
“这是什么?”齐磊站在他身边,“中药?”
“不是中药,是茶。”方云旗关了火,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蒸腾。
“我还是等会儿再喝吧。”
“那我可以先喝一杯,试试毒。”
“那倒不用。”齐磊笑了。
“你刚才怎么了?像是要吃人似的。”方云旗看他。
“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也不是。”
方云旗回了卧室,蹲下来矮柜的抽屉里给他找袖扣,齐磊发现他腰和臀处的骨头长得很好看,不像是没发育好的少年一样过于瘦弱,却也不是自己这样是完全成熟的男性骨架。
“哎……”方云旗乱翻,“让我随手扔这儿了,去哪里了?”
齐磊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他露出来的脖子。
“我帮你找吧。”齐磊蹲下去,与他分享那一块很小的空间。
方云旗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别和我在这儿挤着。”
还是那双手,细长,温热,齐磊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却也没因为别人推他一把这么心动过。
他转移了目光,又去看抽屉里,很深的一个抽屉,里面散乱地放着a4纸,用旧了的钢笔,蜡烛,生了锈的剪刀……还有照片。
一晃而过的一张照片,齐磊还没来得及看清,方云旗就捏着那个小小的袖扣递给他,“给你。”
抽屉被关上了。
齐磊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他站起来,接过方云旗的袖扣,笨拙地给自己带,有点不太方便,好一会儿都没带上。
方云旗蹲着看,看的直笑,像那些大学里看着自己同伴吃瘪的男生,“真够笨的。”他站起来,拿过齐磊的袖扣,学着他的样子帮他带,却比齐磊更笨,花了更多的时间都没带上。
“这什么破玩意儿啊……你花三万买这个干嘛?真搞不懂你。”方云旗不耐烦地抱怨,却做得挺认真,还没来得及发散出去的沐浴露与洗发水的香气窜进齐磊的鼻子里,s-hi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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