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和缝纫机。秦孜秀坐完月子能干活儿以后,也没嫌晦气,把老店名的前两个字给改成了“淮秀”,自己撑起了铺子。
秦孜秀高中读完就没再上过学,会飞针走线全靠记忆中跟母亲学的那一星半点。她从小功课不好,但却遗传了母亲设计师的良好基因,十三四岁就会踩缝纫机,甚至会给自己和妈妈做一些简单的衣服。
在她母亲活着的最后几年里,她没少在假期里缠着母亲学这学那,直到她16岁母亲去世,她已经掌握了作为一个裁缝的基本素质。
缝纫成为秦孜秀养家糊口的本事,跟她敦实的形象也脱不了干系。跑了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在管店的时候,客人少之又少,以至于最后他亏得连房租都交不起。然而秦孜秀因为为人实在,收价不高,附近的大学生们都愿意来找她修修补补,一开始她名声也不大,两年间平均月收入只有两千,现在店开了七年,也算一家老店了,秦孜秀的月收入也稳定在四千左右。如果有人问附近有什么裁缝店吗?那么路人都会答,去淮秀吧。
今天是去进货的日子,店里的西装面料已经快用完了,虽然没有预定的单子,但料总是要备足的。秦孜秀清点了各个料子的存余,记录在手机里,然后从抽屉里拿了这个月进货的本金,背着市场大妈最常背的那种帆布挎包,坐公交车去了批发市场。
秦孜秀常进货的布料铺子就那么几家,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优质铺子。她对材料的要求不是很高,她不需要昂贵的高质量料子,附近的大学生们也承担不起这样的价格。她每次进的货都是最普通的花色,但质量却是好的,不会一穿一洗就坏。中高等料子一个月只需要备两人份,这个她月初就采购过。
批发市场人特别多,大概是因为要迎元旦,前来采购的商家和市民不少。
下过雨的天气昏昏沉沉的,不平的地面还有一些泥水坑,秦孜秀蹬着一双被撑大的失去了形状的雪地靴,踩着泥水速战速决。她在她常去的布料店拿了一卷涤纶混纺面料和一卷羊毛混纺面料,衬衫的白色化纤混纺料她只拿了半卷,店里还剩一些,足够用到过年。
每次买这些料子的时候,布料店的老阿姨都会送给秦孜秀一卷线,有时是白色的,有时是黑色的,她知道秦孜秀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开店不容易,有时候秦孜秀急需料子,她还会让女儿亲自把料子送到秦孜秀的门店。小城市里的人们建立感情比大城市要容易些,特别是社会底层,饱经风霜的女人们更容易互相理解,互相扶持。
秦孜秀抱着布匹挤公交车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快10点,刚开锁进屋,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开空调,客人就来上了门。
来的客人是附近b大毕业的女学生,她是常客,自从她升大三,她的正装都是来秦孜秀这里做的。
“赵同学,你这么早来了!”秦孜秀从缝纫机旁的一排衣架中找到赵同学定做的衣服,拿到她跟前。
赵雅这会儿穿着时髦的大衣,踩着高跟鞋,画着淡妆,已经初步有了职业人士的样子。她笑着夸奖秦孜秀:“秦姐姐效率就是高,三天就给我做好了!”
“先试试怎么样,看看合身不合身。”
赵雅脱下大衣,里头是一件木耳边纯白色紧身针织衫,她身材不错,后背挺得尤其直。
秦孜秀给她套上西装外套,扣上扣子:“好像正好,里头要是穿衬衫,可能会松些。”
赵雅毫不介意:“松就松些,这样我坐下的时候不显我腰上的肉。肩膀倒是正好的……”
秦孜秀看她满意,便从一侧的面料柜子顶上拿出包装袋给赵雅打包。
赵雅在客人休息的小沙发上坐下,叠着腿随意地翻着茶几上的西装样板图:“感觉秦姐姐最近生意还是老样子。”
赵雅没说好,也没说坏,就这么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秦孜秀笑了笑不说话。
“秦姐姐以后有扩店的打算吗?”赵雅抬起头问道。
秦孜秀这回摇了摇头:“应该不了。”
这店面对一家成衣店来说真的不大。光秦孜秀的工作台和缝纫机就占了五六个平方。外加挂客人衣服的落地衣架,装库存面料的大衣柜,试衣间,根本没剩多少空间作为招待客人用的区域。能在店面中部放两个小沙发和一个小茶几,都是秦孜秀牺牲了走道的空间。
门面房基本都是这样,前面四分之三是做店面用的,后面四分之一会划分成一个卫生间和小厨房,毕竟白天一整天秦孜秀都要在店里度过,偶尔双休的时候儿子过来陪她,她也得做饭给儿子吃。
秦孜秀放了几个备用扣子在包装袋里,另外附赠了一小包金纺。这件西装上衣她没赚多少钱,面料成本100左右,加上她整整两个白天的人工,她收了赵雅180元。手工做西装,本来应该人工费更贵些,但对于赵雅这样的常客,她还是忍不下心喊出高价。
“秦姐姐,你坐,我有事想问你。”赵雅指指她对面的另一个小沙发。
秦孜秀原本以为赵雅会拿了衣服直接走的,没想到她好像想跟她聊聊。
“怎么了?”秦孜秀坐下,有些尴尬,她一向只擅长应付客人,不擅长超越商客关系以外的人际交往。
“我毕业都半年了,还一直在你这儿做西装,”赵雅微俯下身子,拉近了她与秦孜秀之间的距离,“我在a市的一家大企业找到了工作的事,上一次我来订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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