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耸耸肩,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
莎琳娜弯腰钻过洞口,然后站在旁边。琼恩又等待了一会,让眼睛逐渐适应光亮,见没什么动静,便随后跟了出来。他看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六根透明的圆柱分散在四周,支撑其整个结构,正中央是祭坛模样的建筑,有些类似于玛雅文明中的金字塔,白色的石阶绵延而上,大约有二三十级,在它的顶部上空中,悬浮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火发如瀑,全身*,一丝不挂,双目紧闭着仿佛在沉睡,两手交叠按在自己腹部,光翼自背后舒张开来,绚丽缤纷,宛如彩蝶,翩翩欲飞。然而却有一柄长剑,自她的胸口,高耸乳峰之间深深贯入,将她牢牢“钉”住,无法摆脱。剑身墨黑无光,越发衬托得*雪白如玉,几滴星星点点的血迹洒在其上,透着一种令人无法言说的妖异美感。
很显然,这就是扎瑞尔,和琼恩前日在封灵塔外恍惚失神间所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也与欧凯送来的资料中记载完全相符。在资料中还提到说扎瑞尔在成为大魔鬼之前的形态并非如此,虽然也是位美人,但更近似于欲魔,有弯角,有长尾,成为大魔鬼后,扎瑞尔却具现为现在这种火发蝶翼的人类女子形象,之后八千多年,再未变化过。至于其中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要怎么做?”琼恩问。
按照莎琳娜的说法,这座祭坛便是封印“女士”的魔法阵,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禁制,其实大有玄机。台阶看似不长,不过二三十级,但却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除非后退,否则一旦踏上便无法离开。而且它使用的是某种特殊技术,虽然在死魔法区内,依然能够稳定生效。破阵者则因为环境的制约,无法使用任何破魔解封法术,因此对其束手无策。琼恩所要做事情的很简单,并不需要打破魔法阵,只要打开一个缺口通道,让莎琳娜能够进入,走到祭坛上,拔出那柄墨黑色长剑,那位“女士”自然就能够苏醒,脱困而出。
听起来很简单,事实上,这恐怕可以算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冒险。潜入一个著名大教会的禁地,解救被其封印的邪魔,一路上居然没有遭遇任何敌人,没有发生任何危险,没有遭遇任何战斗,只是在地道里走了半天,就已经抵达了最终目的地。甚至连最后一步工作都无需自己动手,只要把身旁的少女送上去,然后袖手旁观,即可大功告成。倘若有吟游诗人写出这样即无聊又无趣还枯燥无味的故事,肯定会被读者骂得头破血流,但对于故事的主角来说,实在是轻松之极,写意无比,求之不得,除非是战斗狂或者受虐狂,否则谁不愿意走捷径,谁喜欢打生打死流血流汗才能成功——但这里面还是存在一个问题。
问题在于:琼恩并不知道如何才能打破缺口,把莎琳娜送进去。
他是炼金师,不是咒法师,对魔法阵一道虽然并不陌生,但也肯定谈不上特别精擅。就算是高阶咒法师,遇上完全陌生的魔法阵,也是要花时间去研究分析,才可能做出针对性应对和布置。现在要他临时开工,显然是强人所难。
然而莎琳娜对此并不担心,琼恩同样也不担心,至于理由倒是差不多。莎琳娜是对“神谕”毫无怀疑,既然“女士”说琼恩行,那他就肯定行。至于琼恩自己,则是因为他“信任”莎尔,既然夜女士要他来救扎瑞尔,那么肯定不会真弄出无解的难题,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是有办法的。
琼恩走上前两步,靠近祭坛,将奥术视觉开启到最高,凝视着前方,然后不出意料地一无所获,半点魔法灵光都没有看见。很显然,它和那只能够代替巫妖长老说话的乌鸦一样,所运用的技术或许也可以笼统地称之为“魔法”,但其实与现今通行的魔法是两码事,完全不是同一个体系的产物,就像灵吸怪的灵能,无法简单地衡量评测。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他来的缘故吧。
琼恩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层无形的屏障,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准确地说不是心悸,更像是灵魂剧烈地颤抖了下,仿佛沉睡的猛兽苏醒,舒展爪牙,跃跃欲试,要从这具躯体中分离出来一般。他从未有过这种怪异的感觉,正自心惊,却感应到在周围空气中,似乎有某种细微的变化正在发生,而且越来越剧烈,仿佛洪水决堤,一溃千里,汪洋肆恣,不可收拾。
莎琳娜莫名其妙地看着琼恩,只见他伸出手,然后停在空中,过了半响又僵硬地将手缩回来。“可以了,”他说,“封印已经被打破。”
“真的?”莎琳娜下意识地问,虽说她一直对琼恩充满信心,问题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封印已经被打破了,”琼恩重复,“你现在就可以上去。”
莎琳娜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走上祭坛,然后她惊喜地发现,原本怎么走都无法企及的尽头,现在变得近在咫尺。片刻之间,她便已经抵达了祭坛的顶端,站在那位火发女子的面前。盲女深吸了几口气,让激动的心情平复,然后双手高高举起,握住了那柄墨黑长剑的剑柄,用力拔出。
琤!
在长剑离开火发女子身体的那一刹那,清锐冰冷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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