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铭很晚才起,脑袋像被狠狠敲过的洪钟,嗡嗡地叫个不停,胸口沉闷恶心想吐得慌。他艰难地起床穿好衣服,颤巍巍地走到酒楼的空桌子旁,脑子麻木而空白地注视着外面的景致。刚坐下便看到一个熟悉的矮小影子缓缓朝楼里走来,愈走愈近。最后,这个熟悉的影子带着满头的大汗坐在了吴铭的旁边,他拍了拍吴铭的肩膀,哈哈哈笑了一阵,然后严肃地说,小吴子,今天上午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儿,下午就要开始干活了哟!说完又笑呵呵地走向二楼,皮鞋踩在楼板上的声音逐渐的消失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
吴铭心里怨道:“妈蛋,我帮你陪了酒,好歹让我缓个气啊!”心里这样想着,也就只是这样想想。
下午之时,吴铭感觉好了很多,但依旧有些头晕和发热。然而这个下午酒楼几乎没有生意,男男女女的员工坐在板凳上无聊的等待着时光的流逝。吴铭也坐着,他也在等待,只是等一个人。从前,他只希望宛然像对待客人一样对他莞尔一笑,那边足够了。但现在,他更希望宛然能和他说说话。在下午和傍晚交际之时,燥热的温度突然降下来,伴随着凉凉的风竟带给人久违的快意。天空突然变成红红黑黑的一片,显得格外得嘹亮又格外得阴森,如万千妖魔作怪。突然,豁的一下,远处凶猛地劈下一道闪电,随即两声轰雷沉闷地滚来。风吹得更猛了,天空的黑云变多。隔壁街有几个调皮的小孩兴冲冲地跑到路中央,**着奔跑,欢呼跳跃,而大人们却飞也似地跑到楼顶收拾衣物。雨点落了几滴,试探性地浇打在大地,然后越落越大,越落越多,最后哗哗啦啦得狂下了起来。吴铭的脑子清醒多了,也欢快的享受着这盛夏天难得的湿润。
在这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打得有些癫狂的空气中,什么东西幽灵般在吴铭脑中一闪,他仔细的想:“啊!对啦,她不是等宛然回家么?宛然出门没拿伞呀!”再也来不及多想,吴铭赶紧一溜跑回自己房间,再一溜人都消失在了雨中。骤雨将伞吹得东倒西晃,由于走得太急,他的下半截裤管已被淋出了一层黑色的水印。他想,这会儿她肯定需要一把伞,即使自己不是属于她的那个人,那就作为她的那把伞也好啊。这么想着,他已经走到了宛然学校门口的大梧桐树下了,叶子湿湿地躺在地下,被狂奔的鞋子踩得吧唧吧唧响。有人朝外跑,有人朝里跑,来来往往的人全被着突然降临的暴雨淋得湿透,于是有些男生干脆慢悠悠地走起来,好像告诉那些凡夫俗子,他和他们不一样,他是男人。就在那些匆忙的脚步中,他突然认出了余宛然的鞋,那是一双漂亮的圆头小红皮鞋,一双每天他都能看到的鞋。圆头红皮鞋的旁边还有一双沾满泥水的黑皮鞋。那人和宛然手挽手,头上顶着一个被雨水浸湿了的包。
宛然惊奇地叫道:“咦!吴铭,你出来干嘛?”
“没……没,你爸让我帮你送把伞”吴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脸红红的,心却彻底的凉了下来。
“奥,谢谢啦,我还有个——”宛然看了看胸前的男人,缓缓说道:“还有个朋友。。。。。。”,“他到红星二路,顺道要。。。。。。要经过我家酒楼!”说着宛然全身打量了一下吴铭,试图找出另一把伞。
吴铭看出了宛然的心事,他笑了笑。一边说道:“走得太急,只拿了一把伞呀。”其实,当他拿了伞冲出酒楼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预定好的两个人世界,他撑着伞,宛然小心翼翼地挽着他,他甚至想趁此机会,向自己暗恋已久的女孩告白。但现在他的心凉到了碗底,并且在流血,在下雨,雨水冲得血迹模糊,涂满整颗空掉的心。
吴铭接着说:“没事儿,别让你‘朋友’”淋着就好”
他把伞递给那个男人,伞把子还是热滚滚的吴铭炽热的温度,他想,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淋个透湿,淋醒过来也是好事,免得成天胡想自欺欺人。余宛然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迅速地迈开步子,和那个男人挽着手消失在滴答的雨声中。
吴铭觉得,他的初恋死于这场该死的暴雨。
你若爱一个人,放开她,如果她能回来,她就是你的;如果她不能,那么她永远不属于你。那个时刻,吴铭觉得宛然永远也不会回头。
宛然确实没有回头,即使多年后吴铭再想起自己的前妻宛然,他依然明白他对她的爱或许早死在了宛然毅然踏向前方的路,死在了后来夕阳下偶遇的背影。
他迈开步子大踏步向前走去,雨水从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最后汇成一条小线密集地流下。不知多久,然而终于发现走得远了,于是他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回走。在路上,他甚至希望最好永远都走不回酒楼。就在他神情恍惚的时候,余宛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他想,这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啊,然后大笑着离去。
“这雨真他妈舒服啊!”他故意大声地说,让宛然感受到他的激情和快意。
女人对事物的嗅觉就像猫对老鼠,他的那点心思,余宛然早就嗅到了,只是装傻而已。
到了家,吴铭遇到了那个和宛然一起来的男人,匆匆一瞥间他已经进了自己的蜗居。吴铭的内心突然荡漾起某种莫名的羞耻感,这种电波迅速让他的身体僵硬并一头栽倒在床上,然后让他的灵魂开始饮泣。他知道了,他不过只是一只小虫子,虽然他有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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