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吹过,即使一不小心跌到在地,地面会透出刺骨的冰凉,握着这双手,感受温度在两个身体里流动,他依然觉得无比的温暖。
我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我,脚随着我的步子有意无意地滑动,他如此不专心却没有摔倒。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天才,加之他本身善舞,很快便滑得比我这个从高一时起就开始溜冰的人还好。但他还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温度在两人之间传递,让寒冷的冬天不再寒冷。
我坐在木制椅子上,一边喘气一边说,“想不到你学得挺快的”
顾亦望扭头看着我,此时的他取下了脸上遮住他大半张脸的口罩,即使在微弱的灯光下,我也能很清晰地看清他轮廓分别的脸颊,我在心里想,这个人,就是长得太好看了点。
“那是当然,以为是你啊,那么笨”,他说。
我不服气,“我当初学也是很快的,你又没看见”,说完,我搓了搓一直露在外面的另一只手,手一点温度也没有,就像落在肩上的雪花一样,彻骨的冰冷。
但我习惯了它们永远都是冬天的温度,一年四季都一个温度,冰冷,好不容易才会捂暖和,似乎我的世界,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只有冬季,冰天雪地的冬季。
他突然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整张大手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我的,紧紧握着的同时还不忘放在嘴边哈气。温度从他的手心传到我的体内,而我却感觉到了它们流向了心脏的地方,引来心脏快节奏地跳动。
亦望,我突然很想哭,我要不要告诉你?可我也不想你难过,我答应过你父亲的,你们,我一个都不想你们难过,我该怎么办?我自私地以为是为了你们好,这样真的是为了你们好吗?我也不确定。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他握着我的手,低头哈着气,然后低低地说道。
我笑,“你汉字都认不全还敢乱用诗”
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我,“谁说我乱用了,这是苏东坡形容花蕊夫人的,但我觉得更适合你”
我们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对方,时间一秒、两秒的从身边溜走,直到广场的方向突然响起激动的声音,我们才纷纷将目光转向远方。
我看了一下手机,23点58分。
“快到零点了”,我起身,拉起还坐在木椅上的顾亦望。
我们小跑到广场的地方,挤进人群,两只手紧紧地十指相扣,不知道这是不自觉握在一起的,还是彼此刻意想握紧对方,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转身,旁边的人还在,这样对我来说,便知足了。
然后和所有站在广场的人一起注视着大屏幕上变动的数字,一起大声倒数。
“10、9……3、2、1”,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时候,满城的烟花、礼炮声,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兴奋的气氛里。谁也不知道大家是在庆祝新年的到来,还是在祭奠旧年的离去。
周围的人有的在大声欢呼,有的在拥吻,有的则在流泪……
整座城市瞬间拥有了不同的情绪,每个人的心,竟也像这高空的烟火一般,变幻莫测,五颜六色。
顾亦望将视线从大屏幕的地方移过来,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轻浅,我喜欢你”
礼炮声、烟花声就这么淹没了所有的声音,包括欢呼声、告白声。顾亦望看着这张兴奋的笑脸,浅浅地笑了笑,说出来了总是好的,也不管对方听见没听见,爱本来就是不需要说出口的,只是,此刻,他特别的想要眼见的人知道,他爱她,爱得很深很深,在他心里,这个人比烟花还美。
欢呼过后是长久的安静,在中国跨年跟新年比一个很大的区别或许就是,前者就那么一瞬的欢呼,过后便是吓人的沉默,而后者则是一夜的喜悦,或许前者除了代表开始,它更多的是代表结束,所以有时候很感伤。
我们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雪地上,刚刚别人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重新降下来的雪花填平,哈尔滨的冬天,雪还下得真大。
我走在他后面,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踩得小心翼翼,抬头,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可是却很欢愉,即使,注定只能这样一直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我想我也会觉得幸福,即使这样的幸福是何等的卑微,我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记住他的所有情绪和表情。
我低着头,看他留下的脚印。
我踩得太认真,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并转过了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一动一动地,踩得有些困难,他却偏偏像是在故意刁难我,所以把步子跨得很大。
突然没有及时刹住脚步的我,就那么稳稳地撞了个满怀,瞬间,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和热度就那么沿着我身上的血管,在身体里不安分的乱串。
我抬头错愕的看着他,微微喘着气,而他此刻也正在专注地看着我,带着我说不出情绪的眼神,他的眼睛像有一汪蓝色的湖水,让我挪不开视线。
“亦望”
他低头,带着温热的气息,突然就那么封住了我的唇。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明踩在了雪地上,但此刻就像是踩在棉絮上一般,我正一下一下地往下陷。
我不知道我是踩在了云端还是跌进了深渊,这个吻究竟代表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叫他,可他就这么霸道又蛮横地封住了我整张唇,此刻,他的唇正一下一下在我唇边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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