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事情在青州耽搁了,七郎先去了徐州,算日子七郎却是应该到了,不过三娘却不知道有没有离开青州。”
徐荼蘼疑惑了:“三娘不是说要亲自送七郎下徐州么,怎么还自个儿逗留在青州了?青州是有什么事情么?”
刘易尧道:“她们在青州遇上了流民匪,逃过一劫,她大约是去青州府上兴师问罪去了。”
“啧!这丫头!”徐荼蘼叹了一声,“脑子里想的不知道是些什么!”
刘易尧失笑:“是呀,晚辈也猜不透。”
两人说着说着,穿过长长的积雪回廊,到了徐荼蘼的书房。少了郑琛荣,徐荼蘼的书房也缺了些人气,她又偏好冷淡的梅香,因此进入房内,虽然温度是暖的,心里头总觉得冷清。徐荼蘼笑了笑:“这七郎一走,我倒是孤单了起来了。”说罢又拍了拍刘易尧的手,“你也成家了,阿云、阿平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你这媳妇儿娶得好,等将来我到了下头,见着她俩,也能交代任务了!”
刘易尧笑了笑,没有接话。
徐荼蘼又说:“左右你媳妇儿这段时间也不在,你可以多到府上来来。”
刘易尧应了。
徐荼蘼又像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了许多,又让人摆了膳来,要招待他。刘易尧将她视作养母,一一顺从答是,待落了座,睿王烈匆匆赶来,要吃一顿团圆饭。
一碗麦饭入腹中,刘易尧才道出此番前来的真实意图:“王爷,王妃,二位曾与我阿耶莫逆之交,不知道二位对河西各部落的了解有多少?”
河州、凉州曾是北凉之地,现在就是河西镇西王的封地,刘景镇守。因为杂胡聚集,部落难以解散,河西一直还残存着类似于单于大帐的组织——这是十年前的情况了。他那个时候年幼,又常年在龙都,其实对他父亲手底下的诸多部落并不了解。但诚如崔仲欢所言,着手准备接手河西,则需要再短时间内熟悉河西极为部酋的情况。他没有刘景的联络方式,不知道他在河西还能撑多久,或许没几日,冯后就会下令将他遣去关外那片虎狼之地。
睿王烈夫妇不理政事许久,闻言,睿王烈放下了碗筷,面色有些凝重:“阿尧,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易尧站起来,走到一旁,复又跪下,重重叩首:“王爷,晚辈不愿在龙都继续坐以待毙,晚辈如今已经有了家室,断不能让我的妻儿也像我十年前那般窝囊。如今,也该竟镇国公主遗愿了。”
睿王烈看向他那张同翟融云八分相似的脸,眸色深深。他素来心宽体胖,整日里笑得弥勒佛似的,从未流露出这般表情。可刘易尧垂首跪地,额头触在地衣之上,复又道:“望王爷赐教!”
睿王烈看了徐荼蘼一眼。
他们夫妻俩之所以在镇国公主之乱中得以保全,全因两人避世已久,从不参与政事,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子嗣,在人前,两位一直都以闲散面目示人。没有人会认为这对无权无势的王爷夫妇能成事。
不该听的,不该记的,他们分得清清楚楚。
刘易尧知晓自己如今请他们告知河西情况,乃是强人所难,可是纵观全龙都,再无人能告诉他这些遥远的事情。他虽然姓刘、留着翟融云的血脉,却已经在龙都中当了折翼的鹞鹰十年之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到底如何了,在冯氏和慕容焕的打压下,他还能撑多久。
他紧紧拽住了地衣上柔软的绒毛。
徐荼蘼突然离席将他拉了起来。
她方才还高兴万分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疲惫神色:“孩子,我们两个从来不会阻挡你的什么决定。阿云是我的挚友,你是她唯一的子嗣,只要我们夫妻能帮你的,我们都会竭尽所能,可是河西一事我们两个实在是……无能为力。”
刘易尧的心头凉了三分。
但他依然点头道:“晚辈知晓了。”
他重新坐回了座位,垂眼端起了碗碟。
三人默默地扒拉这麦饭,室内静可闻针落。
突然,睿王烈说:“你阿娘曾经留下一卷手记,乃用密文写就,你媳妇破译了一些,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他猛地抬头,看向睿王烈。
睿王烈叹息着说:“你长大了,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去做吧。跟着我们这样畏首畏尾……只会让阿姐发怒,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他说的阿姐,正是慕容康平。
“你那个媳妇儿,像是阿姐冥冥之中派来的一样。当初在我的书房,一眼就看到了你阿娘的手记,立刻来了兴趣。大概是阿云、阿平的保佑,让你十年后终于能再恢复河西刘家的荣光吧。”他说。
镇西王刘景,在他年轻的时候,是整个大燕的荣耀,对于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都是一颗可望而不可即的璀璨星宿。他恍然忆起了当年捷报频频入京,十二转军功将刘景堆砌成一座天神。就连避世燕南书院的他们,包括那些素来不屑于将种的汉姓士族子弟,都为他叹服。
“那手记留在我这里,我也看不大懂。你是阿云唯一的子嗣,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刘易尧从睿王烈的书房之中,取来了那卷翟融云的手记。
曾经在镇国公主府上,藏有许多翟融云的笔记,他并没有看,后来公主自裁,公主府被抄没,那些手记全都散失了,或许被当成了柴火入了灶炉,成为了一抔飞灰——正如他早逝的,被扬在了泱泱大河之中的母亲。
他摸着那卷笔记,竟然一时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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