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血丝佩一直被顾济收在袖内,醒来时却跑到了腰侧,挂的招摇过市冠冕堂皇,绝不是他本人的作风。
太子救了被捆成假“花豹”的侍读顾济,整件事就是一出绑架和离间计。至于血丝佩是如何跑到顾济的腰侧,太子尧不说,便没人能从他嘴里问出来龙去脉。顾济自忖是明白人,醒来后,齐傅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已经摆明了那个人的态度。
何况玉佩被顾济日日藏在袖子内,现下被当事人抓了现行,顾小侍好似丑事被曝光,越发的羞于启齿。再细细一想,太子尧自始至终对玉佩只字不提,恐怕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那他就更没有必要提。那些不得语的龌蹉心思,自己心底藏着便好,哪怕烂在肚子,也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这一出围猎暗杀因为缺少关键证据——那个太监,大理寺查不下去,一拖再拖拖过了年,就只能这么继续悬下去了。
若客观的将此祸事品评一下,真真是一手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当日猎场内,不管是谁猎杀了假豹子,顾济身死,太子尧即被卸去左膀右臂,顾氏一族必与猎杀之人决裂,朝堂一番动荡,始作俑者坐享渔利,不沾一身腥,何等叵测的心思。
只不过年底七皇子突然暴毙,查起死因来只道是久病药石难救,撒手去的理所当然。一手带大他的茹妃一夜疯魔,这一皇室侧支隐没的迅速而简陋。
朱牧尧的不择手段,仅仅是纵容放肆后的逼不得已。
后来闲暇时,太子捡着话头问顾济:“那r,i你得了假公公的信,为何不来我帐内禀告一声?”
顾济正阅卷的手一顿,这话题已经从初秋挨过隆冬,眼看着春寒料峭里草木都复了苏,他几乎要忘记当时的细节,只记得那血丝佩走了一圈爬回了自己腰侧,坠在那头泛着润泽的辉光,有些话在嘴角转了一圈,之后只能盖下长睫淡淡回道:“那时殿下帐子落了帘,我怕惊扰了殿下休息。”
太子尧将手中镇纸压于他案头,语气中带着点不敢苟同:“我这处你也讲规矩,活的不够累呢。下次怕扰我清修,就找古赫尔说,找齐傅也可。”
至此一趟,齐傅便被莫名其妙的绑上了“□□”的大船。
……
顾济在临镜斋的太师椅上小憩未深,闭目全是少时情景,一帧一帧极为真实,他甚至能忆起那豹皮麻袋里闷热而绝望的气息。还有发现玉佩挂在腰侧时的惶恐,他自嘲似的又笑了一瞬,觉得这样深沉忐忑的心思也就年少时才编织的出来,现在,他只觉累的狠了。
“丞相,该更衣上朝了。”小厮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催促。
顾济缓缓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全身骨头都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僵直酸涩。好不容易缓过来,低头见到地上被齐傅泼洒的一杯醒酒汤,想起齐傅的反心,不禁喟叹人事变迁之快,他收敛了心思,问下人:“几更天了?”
小厮得了问,利落的端进了铜盆巾帛:“四更天了,轿子已在府外备好了。夫人在外头等着,说若是您醒了,想求见一面。”
临镜斋被顾济时不常的用来会客,郡主大人倒是学会了避嫌递话,只是这妇道人家在齐府客住了快一个月,这时候竟然回来了?
“这会儿赶着上朝,让她进来长话短说。”
小厮利索的下去递话,带着郡主来到临镜斋。
天光未亮,浓重黑沉的书屋里只有书案点了一盏烛火,但依旧挡不住这女人一头珠钗璀璨,一身锦缎华服,顾济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夫人这是要出门么?打扮的如此好看。”
“好看”只是顾济委婉的说法,直白一点翻译就是“花枝招展”。郡主本是一脸笑意,闻言便是一僵,随即忍了忍气怒,才问道:“夫君赶着上朝,那妾身长话短说。”
说罢看了看周围几个丫鬟小厮,示意周遭耳目太多。
“都下去吧,”顾济闲话的时间不多,看她态度不见往日骄横,便耐着性子等下人出了屋子,才问道:“夫人有何事相商?”
郡主走去旁侧花架撵了一片兰拿在手里把玩,目光锁着兰花瓣上的露珠,徐徐问道:“夫君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顾济本还在心疼那盆兰花,闻言倒是愣住了,今日是什么日子?节日吗?不像。或是何人生辰?也不是。
郡主大人□□着手中一片紫中透粉的兰花,一边施施然入了座,不等顾济接话又问道:“夫君可记得妾身的郡名?”
这个问题却并不难答,顾济回道:“夫人郡名澄珠,取的是南国澄海孕蚌珠之意。”
郡主笑着道:“对,澄珠,那是我嫁人之后的郡名。不过大家都不这么叫,因为我父王在世时,我却不是这个名字!”
虽是在笑,这女人的笑容里却含着些怨怼和狠厉,顾济不知如何接话,催促道:“夫人,我该去上朝了,有何……”
“夫君不要着急,妾身只是来向你讨几句话,”郡主抢过话头,隐然带怒接着说道:“我父王赐名被皇帝给洗了去,多少人还记得妾身闺名?你记得么?丞相大人?”
顾济被问住了,依稀记得郡主有个小名,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好在郡主大人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入府也八年了,八年里头你待我如何我自是清楚的,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郡主顿了一顿,跳跃性的回归到了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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