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也不见炊烟。如果是无人岛,那么他们要想离开这里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但愿有过往船只偶尔停靠于此,否则他与宋织云很可能需要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救生舟中的食物与水,也得先寻个地方藏起来。这小岛也可能有其他落难者漂流而来,可能也会抢夺他们的食物和水。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并没有跟宋织云说,免得徒惹她的担心。
宋织云喝了水,感觉舒服了一些。却见石震渊正在靠近沙滩的岩石上寻找什么。不多时,就见他快步走了过来,道:“那边有一个岩洞,可以遮风避雨,我们且先避一避。这岛上我们明日再去走一走,看看是不是有人。”
他抱起宋织云,将她安顿在了岩洞之中。这个岩洞不大,内部也就三四米见宽,只得一个出口,出口略窄,外头还有另一块岩石遮挡,颇为隐蔽。石震渊将宋织云安顿好,便又将船上的食物和水拿了一部分过来。
两人在海上漂流两日,此时都有些累了,好容易寻得一处干净之地。石震渊将救生舟上的雨布也拿了过来,折叠做了几层,铺在岩石之上,做了下榻之处。雨布虽然粗糙,却也比直接躺在石头上强些。
两人这般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宋织云醒来之时,身体的酸痛感不似昨日那般明显了。她微微侧身,见到石震渊仍在沉睡着,发出轻微而有规律的鼾声。宋织云看着他眼睛下方明显的青黑色,心中涌出些许怜惜,又夹杂着隐隐的骄傲与自豪。
这个男人想来已经两宿没有睡觉了,需要时时警惕着船只与水流,暗礁与岛屿。在自己昏迷发烧的时候,还得担心忧虑。
宋织云又躺了一会,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她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看看石震渊昨日收在山洞里的干粮,就着冷水,吃了一些下去。
方吃得几口,就见到石震渊睁开眼睛来。有一瞬间,石震渊有一丝困惑,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只不过,这瞬间极其短暂,很快,他想起自己与宋织云一起流落孤岛,岛上安全与否尚未可知。石震渊一骨碌翻身爬起,定睛一看,见到宋织云正坐在不远处,吃着干粮。他忽而就轻松起来,道:“你今天感觉怎样?”
“我好多了。”宋织云说道。石震渊起身走来,在她身旁坐下,大掌覆上她的额头,探了一下温度,点头道:“确实好多了。”
说罢,石震渊又道:“我们得出去看看这岛上还有什么东西可用。你如今能走路么?会不会太劳累?”过去几日,他们都以干粮果腹,喝的又是冷水,许久未吃热食。若能找到干柴,捕些野物来,烧些热水,想来宋织云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宋织云点头,道:“我可以的。”
石震渊递给宋织云一把匕首,道:“岛上是何种状况,如今尚不明了。你拿着匕首,保护好自己。”此时孤岛的大小、是否有人或者猛兽,又有何种物产,全然不明。石震渊并不敢贸然将宋织云留在此处。
宋织云接过匕首,两人一起走出了山洞。夫妻两人在岛上探寻了两个时辰,便将这小岛走了一圈。并未见到其他人的痕迹,也没有野兽猛禽,想来是个珊瑚礁形成的小岛,并无人居住于此。
石震渊捡了不少干枯的柴木,回到山洞之中,石震渊生了火,宋织云从救生舟的物品里找出一口铁锅来,烧些开水。石震渊又到外头去抓了些鱼进来。两人总算喝上开水,又进了些热食,感觉重新活了回来一般。
如此忙碌一番,两人都累了,俱躺在雨布之上,沉默不语。宋织云吃饱了,有些犯困,在将睡着之时,忽听到石震渊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如今崖州是什么情形了。”
宋织云一激灵,方醒了过来,侧脸望向石震渊。只见石震渊双手垫在脑后,双眼望着山洞顶上的石壁,有些出神。“当日袭击我们的船只,必是西洋的战船。难道是因为两年前的五光海之战,这西洋舰队回来复仇不成?也不知道定海能不能守住崖州,更不知道祖母与母亲是否安好。”
宋织云正想安慰几句,石震渊却转了话头,说道:“这岛俨然是孤岛。但是,根据方才在另一侧沙滩所看到的痕迹,显然偶尔也有船只停靠。明日我们先把救生舟藏进岸边的树林里。”
“这是为何?”宋织云问道。
“靠岸之人,可能是海盗,也可能是商船。我们须得观察清楚,否则一旦上了贼船,还不如在在这孤岛安全。”石震渊道。他看着宋织云因为劳累而憔悴苍白的小脸,心里默想,若是遇上心术不正之人,看到宋织云这般美色,恐怕便要对自己下手了。只这般的话,却不好对宋织云直说。
“若是一直没有船来,我们岂不是要困在这孤岛了?”宋织云有些担忧地道。
“若是一直没有船来,我们自己造一艘船便是。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时间。”石震渊将宋织云搂进自己怀了,语气十分轻松地说道。
宋织云默默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安心,道:“那我们就造一艘船。”
石震渊抚着她披散的头发,道:“我们慢慢来。自十七岁父兄去世,十年来我殚精竭虑,每日都重担在身,总担心因为自己思虑不周,毁了崖州,毁了石家几百年的声望。现如今,天意如此,你我流落孤岛,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崖州之事,鞭长莫及,多想无益。只恨不得和你从此在这世外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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