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意事常八九, 能与人言无二三。
或许是酒劲儿上了头,司鹤渐渐地开始变得微醺起来, 借着酒胆,将心里的烦闷与惆怅统统倾泻而出。
有些话是酒家女子听不得的,如若今日没有季妄怀,他或许还会将这所有的一切继续埋藏在心底, 成为夜深时从不愿提起但又时常难解的惘然。
季妄怀虽不说话,但他一双眼眸却一直挂在司鹤的身上,每每司鹤往酒杯里斟了一杯,他的眉头又会轻轻蹙起。
但有些事, 谁也帮不了司鹤,解铃的线还系在司鹤自己的手上。
他只能陪在司鹤的身旁,替他分担着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枷锁。
“季妄怀,谢谢。”司鹤已经喝得眼神涣散,但好在脑子还算清醒,他向季妄怀举了举杯,诚恳道:“能遇见你,实属我的一大幸事。”
季妄怀怔了怔,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他抿了抿唇,才轻声道:“与有荣焉。”
***
司鹤是被季妄怀扶着回司府的,一路上司鹤都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话,季妄怀一边顺着他的话哄着,一边拎着他的衣服递给了管家。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生照顾着三少爷。”
管家连连称是,心里还古怪着:这可是咱们司府的小少爷,自然会好好照顾,还需一个外人来吩咐着?
“你去哪儿啊——”司鹤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季妄怀已经松开了扶着他的手,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我到时候又找不到你了。”
“找得到。”季妄怀轻笑着说:“我不会走远的。”
管家看了看季妄怀,又看了看司鹤,没弄明白什么时候小少爷有这么一个好友了,举止亲密,好像关系挺好。
“对了,”季妄怀又摸出一件小物递于管家,“这是你们小少爷的东西,待他酒醒后交付与他,如果他醒来没瞧见这东西,定会要你有苦头吃。”
管家连忙接过布包,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生怕被弄丢了,感激道:“多谢公子。”
待司鹤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司夫人外出去绣娘坊看绣花去了,司大人进了宫上朝,司雁也不知去了哪儿,偌大的司家就只剩司鹤一人了。
他头还有些晕沉沉,感觉昨晚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依稀只记得季妄怀扶着他回来,后面的一切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婢女伺候着他洗漱完毕,穿戴好了衣服,司鹤迈着晃悠悠的步子走出了屋门,正撞见管家从转角走来,“小少爷——”
他停住了脚步,侧身问道:“怎么了?对了!昨晚——”
司鹤本是想问昨晚季妄怀送他回来一事有没有被什么人看见,然而话还没说完,管家连忙道:“东西在老奴这儿呢,昨日见小少爷睡得香了,便没有打扰。”
……什么东西?
司鹤愣愣的,但他的神色看在管家眼里,就是一种不满,管家在兜里摸索半天,才摸出一个布包。
“昨日那位公子吩咐过了,小少爷放心,东西不会落下的。”
这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沉甸甸的还有些分量。司鹤接过后,便低着头一边拆着布包,一边往回走向了房间。
层层叠叠的布揭开之后,是一本书和一张画。书已经很旧了,边角已经磨损地发卷,就连封面上的字迹也不大清了。
“小鹤哥哥,这是什么书?”小露水眼巴巴地趴在桌上,他没有上过学,平日里司鹤便教他习书练字。
“是赵舜的《东游行》的手抄本,还有他的《秋兴松鹤图》。”司鹤仔细摩挲这,翻来覆去对着阳光细细凝看,喃喃道:“这幅画居然是真迹……居然是真迹……”
“真迹很值钱吗?”小露水歪着头,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噢!我知道了,因为季妄怀哥哥不会作画,所以收来这些也没用,便赠予你啦。”
虽然可能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
但是你这样一说我觉得不行……
“哎呀小孩子不懂。”司鹤拍拍他的头,把他推到门外,“去吧去吧!去外面玩玩。”
等把小露水赶出来房门,司鹤捧着这两本真迹,直直地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我居然有了天下文人都想看一眼的《东游行》,还有天下画师都想观摩一番的《秋兴松鹤图》。
司鹤眼含热泪,对季妄怀的好感又上升了四五个台阶。
这种被人一砸就砸个金山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在心里喃喃自语:这个靠山,我大概是傍定了!
***
季妄怀没有等到九清的回话,而是等到了文王的诏令。
命他即日回城,不得耽误。
他心下疑惑,但皇命不可违抗,只是让曾经给司鹤送信的齐殊继续呆在司府,保护司鹤安危,便匆匆离开,连一句道别都来不及。
“二殿下,下个月就该举行封王的典礼了。”俞江头一回如此高兴,二殿下封王之后即为瑜王,可去边境带兵行军了。
“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季妄怀倒是没放在心上,他此时只是在想为何父皇如此心急火燎地招他回去。
俞江没说什么,他知道季妄怀对权势不太看重,便随口问道:“对了二殿下,你与司公子已经如此交好了吗?”
“如此?”季妄怀回头瞥了他一眼,眼中神色看不真切,“你这话是何意?”
他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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