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例外全都念念不忘。当日纪观海让纪微行接掌纪氏,并不只是因她是纪家长女,有经营的魄力与智慧,她的厨艺也是其中一项很重要的考量,纪氏如今的规模,除了纪微行的经营能力,她在餐饮上的天赋更是不可忽视,毕竟有一个厨艺出众的领导者,做出来的食物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人到时,傅君砚已等在了门口,直接就把他们领进了老先生所在的二楼包厢。
包厢里,坐了一个发色灰白的八十老者,手持拐杖,气色有些晦暗,目光却还清烁凌厉,身上隐隐是上位者的气度。
纪微行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头行礼,面带微笑,态度恭敬,“岳老先生您好,我叫纪微行。”
岳长青起身,打量一眼纪微行,有些不信,“就是你这女娃娃要给我做菜?”
“是的。”
岳长青虽心有存疑,但见纪微行从容自信,便也信了她,“那明日中午我再过来,希望丫头你不要让我失望,后天我便要走了,只是想在走之前了了这个心愿。”
“微行定当尽力。”纪微行应诺,“但是在做菜之前,微行有些事情想向岳老先生问清楚,不知可否?”
岳长青思考片刻,重新坐下,“你说。”
纪微行斟酌问道:“不知岳老先生何以对这道菜如此念念不忘?”
岳长青千里迢迢、漂洋过海飞回来,心中念念不忘的哪里会只是一道菜?那道菜不过承载了他心中的牵挂与怀念、回忆与过往、年华与不可再追及的失去。
别乡背井漂泊异国他乡六十年,重回故土,却已人事全非,岁月不复。
可是啊,人越老,往昔就越是清晰,那些流淌在血液里的、原以为已经忘怀的人与事,随着岁月时光,沧桑磨砺而深刻,然后一道一道,雕刻在额头眼角,最后成了心底不可再抹平的痕。
做那道菜的人,叫岳翎,是岳长青在家乡故土十多年的记忆里,最深刻难忘的人。
竹马绕青梅,两小无嫌猜,可是那些艰难的年月,那个动荡的年代,幸福总是难全的。
分别从来轻易,以为重逢会有期,以为未来很长,长到可以等到回到那个人身旁,却原来,历史洪流里,谁都身不由己,只得一步步往前走,不得回头,只剩追忆。
人生六十年一甲子,再回首,已是几度春秋多少风霜?
开车回去的路上,钟瑾聿问纪微行,“你可有把握?”
纪微行只说了一句,“这个世上,怕已没有人能做出让岳老先生满意的那道菜了。”因为在他心里,做菜的那个人无人能比,更无人能代替。
然而许诺了,不论如何纪微行都会尽力去做,成与不成,但求心中无愧坦然便好。
但求无愧,说时轻巧,真的去做,所要付出的,是加倍的努力与心思。看着纪微行从食材选用,到调料到烹煮方式到盛盘用具,再到考虑岳长青故乡特产和口味偏重,事无巨细,都亲自仔细去一一确认准备,钟瑾聿终于明白,为何当日纪观海选的继承人会是她。
纪微行与钟瑾聿到餐厅时,傅君砚已经到了,打过招呼,纪微行便进了厨房,留下两人在外头。
纪微行做饭,不习惯也不喜欢有旁人在场,不需要人打下手,所有的事情,包括清洗食材的准备工作都是自己完成,就像是完成一件作品,一点点雕琢,最后呈现出心中想象的模样。
傅君砚与钟瑾聿,也不过昨天见过一面,纪微行与钟瑾聿的婚礼,傅君砚没有出席,但对钟瑾聿,傅君砚早已耳闻许多,关于钟瑾聿与纪微行的婚姻,他也猜测了一些,他明白纪微行的选择与决定,可却看不透钟瑾聿的心思,
外头传闻的法律界的大才子,心思诡谲智谋不俗,总不会做毫无益处之事,只是不知钟瑾聿到底想在纪微行身上得到些什么。
然而不论内情为何,这都是纪微行才应该去在意的事情,既然纪微行不曾介意,那他就更没有立场去过问,不过看看戏想来还是可以的。
傅君砚不知,表面温和谦雅的钟瑾聿心中在暗暗防备着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君砚与纪微行的交情不浅,尤其都知道傅君砚任职纪氏,是纪微行一手促成,要知道想要傅君砚这样的人心悦诚服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还答应到纪氏做销售总监,虽说钟瑾聿知道纪微行的能力与性情,想要做一件事必定会全力达成,却对傅君砚不甚了解,这让他不得不防,尤其是纪微行对傅君砚十分信赖,那份信赖,甚至在纪家的人身上都没有。
然而两个都不是简单的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都想从对方身上探听一些事情,却都被巧妙应对过去,两人看似友好礼貌,其实暗流涌动。
直至傅君砚提议进厨房去看看,“不知微行准备得如何了,钟先生想不想去看看?”
钟瑾聿道:“微行既然没有让人帮忙,想来她应该是可以应付。”
“钟先生不担心?”傅君砚问道。
对傅君砚这一语双关暗含玄机的话,钟瑾聿避重就轻地答道:“我相信微行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处理。”
“钟先生对微行倒是信任。”傅君砚笑道,忽而话锋一转,“不过钟先生说的很对,以微行的厨艺,如果她都没有办法让岳老先生满意,怕就真的没有人能做到了。”
钟瑾聿心思一动,便明白了傅君砚话里的意思,傅君砚在试探他,所以装作不经意地提及纪微行的厨艺,暗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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