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锦绣的亲事便是在这清冷的时节定了下来。
锦绣姓杜,乳名绣绣,年方二八,正是豆蔻年华。
锦绣出身寒微,却生得十分漂亮,又有一手高超的绣艺,不过十三四岁便成了当地颇有名气的绣娘,专为富贵人家绣些物什贴补家用,社家也因自家的女儿将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按说这样的人家,断不会将自家这棵摇钱树早早地聘了出去,却无奈对方财大势大,连哄带吓地逼着社家老两口子应了这门亲事。
“女孩么,总是要找个好人家嫁了的,这样漂亮的女儿若不嫁在富贵人家,岂不是白生了这副好相貌?”一身浓艳装扮的媒婆按了按鼻翼上的粉,对社家老两口说道。
寻常人家嫁女,所收聘礼无非就是金银,布匹,珠宝等物,只是这柳家出手阔绰,撇去这些不说,另外给了两处宅子,十几亩良田。
社家老两口虽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
金银总会花完,可是良田住宅却是另一条可以生财的门道,租赁出去,不用自己辛苦,只等银钱入袋即可。
这样的好事,很难让人拒绝。
十多年的养育终究抵不过丰厚的聘礼,几乎就没有多少犹豫地,杜家夫妇便答应了下来。
这世道便是如此,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迟早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面对父母的决定,锦绣知道自己多说无意,便住了口,将一腔反对的心思埋在了心里,只面色如常的过日子。
冲喜冲喜,女儿家的命数,嫁的好坏,不过是父亲母亲肯不肯多心疼几分罢了。
锦绣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回爹娘铁了心要卖了自己,也不像寻常的小姑娘那样哭闹,任由他们将自己锁进了新宅的阁楼,甚至顺从地拿起红稠开始绣自己的嫁衣喜被等物。
既然爹娘不肯心疼,那只要自己多多心疼心疼自己了。
锦绣不是愚蠢的人,纵使再不满意,也没有资本与长辈们硬碰硬,那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
自己不过一介闺阁弱质,要想彻底摆脱眼下的僵局,只能请他人设法为自己做主。
两封求援的信,一南一北,早已发出半月有余。
这两封信,目标一致,内容却大相径庭。
都是请求推拒婚姻的,前往北方的,唯有一句,逼婚,救我。
而去往南方的,则是洋洋散散地一大篇,除了求助,更多的女儿家的缠绵相思。
不怪她如此,于锦绣而言,北方那个是理所应当的开口索要救命之恩的报酬,而南方那个,则是她念念不忘的如意郎君。
信已发出,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候转机。
于是前两日她从院中打水,不慎跌了一跤,扭了脚。
新嫁娘自然是不能带伤过门,不吉利。
无奈之下只得将亲事又推迟了一个多月。
柳家为此大怒,认为杜家如此怠慢,导致亲事延迟,狠狠地发作一番。
“一个月后,新娘子必须过门,否则……”柳府的管家趾高气昂的看着他们,冷哼着拂袖而去。
锦绣扭伤了脚,最惊慌的莫过于杜家夫妇。
唯恐煮熟的鸭子飞了,杜家夫妇立即将锦绣供了起来,一应活计都不让她沾手,另买一个机灵的小丫头来伺候她。
小丫头的卖身契被老爷夫人捏着,自然十分尽心尽力,生怕磕坏了老爷夫人眼中这块金疙瘩,落一个转手发卖的下场。
“杏儿,买菜回来了?”正准备出门的陈家婶子冲着小丫头笑道。
杏儿这丫头长得秀气,一笑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笑窝儿,一看就喜人得很。
被唤作杏儿的小丫头甜甜地应了一声,冲着她点点头,转身跨进了自家的院子。
“姑娘,我回来了。”
将手中的东西往院子里一放,杏儿掀帘而入。
倒不是她胆子大,欺负姑娘脾气好,而是姑娘最讨厌这些俗礼,规矩多了,反而闹不习惯。
屋内静静坐着一位紫衫美人,虽然布衣荆钗,但却丝毫不掩其灵秀,一头秀发被一朵扁平的珠花压在脑后,也不分心看她,只低低答应一声,继续手中的活计。
她一手持着一只绣花棚,另一只手捏着细长的针飞快地绣着,大红色的锦缎映得杏儿眼中发涩,低头替自家姑娘收拾起有些凌乱的屋子。
杏儿手脚麻利,显然是做惯了这些的,很快便将胡乱放置的绣线布料等一一归置好,其实这间屋子很是简陋寒酸,也没太多东西可以收拾,当收拾到放置嫁妆等物的柜子时,杏儿忍不住有些黯然。
那些属于新嫁娘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搁在那里,红色的嫁衣上搁着一顶制作精美的凤冠,拇指般大小的红宝石被细细的金线固定在凤首,巍巍颤颤的,如同一颗带血的眼泪。
社家结这门亲完全是将女儿当成了索要财物的筹码,自然不会费心准备,这些贵重的绸缎珠宝,都是锦绣的夫家送来的。
按照规矩,订了亲的小娘子要亲自做喜被嫁衣等物,等嫁衣喜被等物都做好了,便是姑娘出阁的日子。
姑娘手巧,眼下就差一方红盖头了。
那意味着,离姑娘出阁的日子,不远了。
红盖头上绣着的,是并蒂莲的图案,虽然是绣了一半,但是不用看,杏儿也知道,自家姑娘的手艺,绝对不会让它落了下乘。
只是,姑娘订下的,并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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