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一边深呼吸,一边看着面前的人,怀疑是不是这里地位高的男人会洒香水。也不知道这香水是什么牌子……不,是哪里有卖的。
等在一旁的裴成靛不耐烦道:“殿下在问你话呢!”
殿下?对,古代的殿下,应该是皇帝的儿子吧。看来这少年地位不低啊,不应该会饿成皮包骨的样子?难道真的是有什么疑难杂症?
裴成靛上前就要去推简直,一只瘦成爪子的手轻轻搭在裴成靛的袖子上,那手甚至只是两根指尖触碰到裴成靛的箭袖,却仿佛是按住了裴成靛身上的开关,让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成靛,我与先生,正说话呢。”
沙哑的声音,浅笑的脸,全然没了简直一开始以为的温和。现在他倒是清楚感觉到,这笑容的皮子下,是冷冰冰的骨头。
简直扯了一个礼貌的笑,“在下姓简名直。”
少年又看向简直,只抿了一下嘴角,面上的冷硬就已经无影无踪,“先生从何而来?”
简直耸耸肩膀,潦草的点点头,转身走到铜金水牛旁边。“咔嚓咔嚓咔擦”三声,开启,安装,合上。简直微微撇头,对李大道:“你喝了水再回去。先不用跟着我了。”
他抬脚往客院里走,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把一屋子看着他的人都抛在了身后。
他喜欢热闹,却不耐烦和人打交道。尤其是碰上心思复杂的人,只看那人一眼,简直就觉得浑身都累。还是和李大这样的人,说话轻松一些。
简直这般说走就走,直接把大乌王朝一人之下的王君撂在原地。
裴成靛怒道:“什么天长君后人?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敢在殿下面前摆这么大的架子,我看就是个不知礼仪的乡野村夫!”
裴成靛的哥哥,那一身青装的裴成青拉了拉他,冲着他眯了眯眼睛,
裴成靛一凛,觑了眼笑容完全消失,脸色彻底肃然的王君,立即收敛了火气,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着。
整个衙堂里静悄悄的,静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李大的搓手声。
李大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哞声大问:“咋啦,咋都不说话啦?那县令老爷,你现在要喝水吗?你要是不喝,俺先喝啦,可快渴死了呢。”
李大一手扣着牛角,腰一拧,上半身虚躺在牛嘴之下。他张开大嘴,另一只手拉住牛环,哗哗的清水从牛嘴里流出,落在正下方李大脸上,大部分被李大喝掉,还剩两束水流顺着他的脸落在石板上,打s-hi了一大片。
县令刘鸣现在可顾不得担心王君之怒,他拎着袍角跑到水牛边,两只手抱住李大拉牛环的手,声声劝道:“这位小兄弟啊,可不敢这样喝,水都洒了,洒了啊。小兄弟啊,一会儿叫人接了,装在茶壶里,再给你送去啊……”
李大果然松了手,站起身拍拍自己撑饱的肚皮道:“那你可快点儿。找个干净的水壶,一定要洗干净了,简爷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今儿你送来的咸菜,碗底都没洗干净呢。”
李大嫌弃了两句,满足的往后衙处走去。
送走了浪费水的人,刘鸣喜不自禁,“殿下,这神物是天长君后人的,里面有水呢。今儿这神物不出水了,下官把天长君后人简爷请到县衙来看看,果然,现在又出水了。”
车夫邱勇两步迈到水牛旁,屈指在水牛身上来回敲了一遍,嘶了一声,“难道真是天长君后人?”
他带着疑惑的目光回忘王君,而王君乌元琊却猛地一阵咳嗽,身体摇摇欲坠。
邱勇也顾不得探究这些人与物,大声问:“刘县令,叫你准备的房舍呢?”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殿下与各位大人随下官来。”
刘鸣诚惶诚恐的在前带路,把四人引入县衙正院正屋内。
这处正屋是一明两暗的格局,正中央的是厅堂,厅堂左侧为书房,右侧放置着一张架子床。
屋里刚被打扫一遍,一尘不染。那架子床上,还铺着一张九成新的竹席。
邱勇看到竹席,眉头一皱,上前按了按,“这竹席下面怎么没铺褥子,拿两层褥子来铺上。”
刘鸣一头雾水,却听话的往外跑。这三伏天最热的时候,谁不是恨不得把身子架起来睡?这睡着竹席还要褥子,一会儿不会又嫌热要冰吧?他这一亩三分地上,可没那j-i,ng贵东西。
终于褥子铺好,垫上竹席,邱勇这才把坐在正堂里的乌元琊扶到床铺上。又给他理了理凌乱的袍角,再放下发黄的纱帐。邱勇问道:“殿下,现在天色已晚,殿下的身体又在发热,不如就在这林安县多待几天?”
“不,刘县令呢?”
“在,下官在。”刘县令在帘帐外半躬着身体。
乌元琊闷咳了一声,方道:“半月前,我曾派出六队共十二人,分别前往定州北五县并定州关,命你们带领百姓,迁至九龙山脉五龙口,我等了十日,却不见你林安县百姓和定州关将士,也不见往你们这两处送信的人。”
一滴汗水从刘鸣头发中滑落,须臾之间,他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是谁?要陷害林安县百姓?是不是和他有仇?
殊不知大乌王朝县令评判标准中,仅人口增减这一项,就约莫占了五成。一场旱灾,死些体弱者,他还能交代,得个差字也算是保了命。要是死的七七八八,他怕是能直接被陛下斩了殉县。
如果不是天长君后人,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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