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而生恨,有人因为一往情深而几乎入魔。
夏安浅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向黑无常,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西海底好似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黑无常:“你要走了?”
夏安浅点头,“嗯,本来就是陪着劲风来的,如今白秋练走了,他的姨母也死了,不走还留在这个地方,好让他在这里难过吗?”
“白秋练和白霞的事情,劲风还不知情。”
夏安浅点头,这个她还是能猜得出来的。如果劲风知情了,早就哭丧着脸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还有水苏,这个有些傻傻笨笨的龙太子,也不知道自个儿的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头我找机会跟劲风解释就好。”
黑无常打量着夏安浅,忽然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安浅一怔,“去哪儿?”
黑无常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将她的手腕握紧,两人就已经从西海底里不见了。
夏安浅不知道黑无常将她从西海底里拉出来,到了这么一个人来人往的人间市集到底是几个意思,她大概这几日在海底里虾兵蟹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海鱼见多了,如今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正常模样的凡人,心中竟还有些不习惯。
黑无常带着她到了市集,就放开了她的手腕。
夏安浅揉了揉刚才被男人握住的手腕,他手心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上面,让她心中有种怪异感。她到了这个人来人往的市集,竟然也没想问黑无常带她来是做什么的。
她自从听了鳍豚精和西海龙君的那些事情之后,就有些兴趣缺缺的模样。
黑无常就领着她在市集里缓缓走动着,他们一个是冥府的鬼使,一个是修行的灵体,到了这凡人的市集,也没隐藏踪迹,就这么大刺刺地在市集里闲逛着。
夏安浅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逛市集了,她平时也不太敢这样逛,因为安风太能折腾,虽然安风听她的话,可是耐不住小家伙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见到什么都想吞到肚子里去,逛市集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安风身上了。
相貌出众的男女走在市集上,惹来了不少人的侧目,那些人几乎都在看着夏安浅。这也不能怪这些人,凡人礼数多得要命,大概还没有哪家的姑娘会像夏安浅这样脸都不挡一下,还跟着一个男子这么走的。即便是哪家的小娘子跟自己家夫君出来逛,也会带着帷帽。
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经不住男俊女美,十分赏心悦目。
“公子,不给姑娘买朵珠花吗?”一个卖姑娘家小玩意儿的小贩看到黑无常,拿起一朵珠花递上前,黑无常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那朵珠花上。
夏安浅站在他身旁,也不吭声,就这么望着他,又望望那个小贩。
黑无常将珠花接了过来,在手中看了看,随即侧头打量了一下夏安浅。他这才发现,好像认识夏安浅以来,她的发饰一向都十分简单。当年在白水河畔的时候,她的一头长发就是那样披着,偶尔会用丝带系起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披在身后。后来可以离开白水河了,大概是觉得那样披头散发的不合适,加上她这些年修炼法术,又带着安风劲风到处游历修行修功德,她就改用如今的银环将一头青丝固定着。至于珠花之类的,倒是从未见她戴过。
黑无常:“你喜欢这玩意儿?”
夏安浅秀眉微挑了下,神色要笑不笑的模样,“我喜欢,莫非大人就要送给我?”
黑无常正要说话,谁知这时一个年轻人从后方冲了过来,后面追着一大群人。
那个人在不远处的一个房子中停了下来,夏安浅这才注意到那个地方好似已经围了几个人,他们正在抱着一团草席卷着的东西。
“阿爹!”那个年轻人跪在了被人抱着的草席前。
夏安浅:“……”
一旁正在招揽生意的小贩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叹息着说道:“这是孙老头的儿子,今年科举又名落孙山,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没日没夜地在赌场里逮着,家中老父亲瘫在床上也不管,直到今个儿早上邻居发现有臭味,才知道孙老头几日没吃没喝的已经饿死了。”
夏安浅“哦”了一声,倒是没怎么在意。生老病死都是很常见的事情,这辈子命不好也没什么关系,踏过忘川水,下辈子还可以重新再来。
小贩大概天生就是个话痨,不说话不舒服,他也不管夏安浅和黑无常两人要不要听这对孙家父子的故事,就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这孙家父子啊,就是一对奇葩,儿子从小就喜欢读书,可是到底不是读书的料,读了大半辈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孙老头啊,为了儿子心都操碎了,想要给儿子娶个媳妇,可奇怪的是这孙家儿子长得好眉好貌,让人说媒去,竟然是哪户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他,这多奇怪啊。后来他腿被孙老头打瘸了,就更没有人看得上他了。孙老头那时将儿子打瘸了,自个儿也气瘫了,闹到如今儿子流连赌场,他自个儿还饿死了。真是何苦来哉。”
夏安浅一边听着,一边拿起了一个摊子上的金环,跟她头上带着的银环差不多的模样,但是手艺要差远了,而且她的银环传说是当年加持了女娲祝福的玩意儿,虽然说是不是真的有女娲祝福不能考据,可蕴含灵气是假不了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夏安浅不喜欢珠花,可心里也琢磨着改天是不是该换个头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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