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的肩部受了伤,好在刺得不深,并无危险,只是免不了要修养一段时间,不宜过度劳累。”
给了赏钱让寒食送大夫离开后,阮慕阳进了屋子。
张安夷肩上的伤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房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嫂夫人,既然渊在没有大碍,那我便先告辞了。”沈未轻声说道。
阮慕阳点了点头,将她送到了屋外,说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恐沈大人一个人不安全,让莫见送你回去吧。”
见她做了跟张安夷一样的事,沈未有些意外。
从前在宫中或者吏部回去的晚,张安夷便会让人送她回去。
那是因为他知晓她是女子。
就在沈未疑惑的时候,阮慕阳又道:“沈大人与二爷私交甚好,恐也成了洛阶想要迫害的对象,还是小心些好。”
沈未心中的疑虑消散,笑了笑道:“还是嫂夫人想得周到,多谢嫂夫人了。”
看着莫见送沈未离开,阮慕阳松了口气,又回到了屋子里。
这一番折腾已经快到丑时了。
让下人们都去睡了后,阮慕阳坐在床边看着张安夷。
他的半个肩膀敞露在外,被包着。他的身形比起普通的读书人要高大结实不少,身上的线条也十分清晰有力量,不见羸弱。即便是闭着眼睛的,他依旧给人一种浸润了岁月的温和之感。
没有旁人在了,阮慕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并不是眼泪一颗一颗掉的那种,而是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掉了下来。虽然只有两三颗,却如同心头血一样。
忽然,她放在床边的手被握住。
“夫人,我并无大碍。”张安夷缓缓地睁开了眼。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闭着眼睛想着的都是朝中那些波谲云诡的厮杀、阴谋阳谋,如今朝中的局势便清晰地在他脑中呈现,就在这时听到一声柔软的抽泣。
这一声极轻的抽泣将张安夷那颗因为想着勾心斗角和杀机而冰冷坚硬的心给化了开。
阮慕阳被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并没有睡。”张安夷的拇指指腹在她的手被摩挲了一下。
阮慕阳松了口气,另一只手抹去了眼角的湿意说道:“洛阶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动手,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其实权利相争之时暗杀并不少见,先前永安王和灵帝争夺皇位的时候相互之间就有过不少。派去的都是绝不会供出主谋的死士,即便知道是对方,也没有证据。行刺于上位者来说是无本钱的买卖,失败了不过是少了几个手下,成功了,那便省去了诸多烦恼。
“洛阶与我政见不合,视我为眼中钉,我亦对他不会仁慈。”看到阮慕阳眼中的担忧,张安夷说道,“夫人放心,我自会小心行事。如今虽势力不及他,但是他太重权力,是有弱点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阮慕阳点了点头。她再活一世,躲过了谢昭,保住了阮家,总不能在日子过得不错的时候再逢大变。
张安夷入朝为官才几年?洛阶在朝中又有多少年?
两相比较,虽然张安夷短短的时间便成了内阁次辅,经历堪称传奇,可是与洛阶还是有一截差距的。
但是看着张安夷平静的样子,阮慕阳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总会有办法的。
此时的阮慕阳并不知道张安夷已经准备将原先心中大胆的想法付诸于实践。
张安夷受伤需要静养些日子,所以是瞒不住的。
宫中不用他派人去说,沈未早上进宫便将昨晚遇刺、张安夷受伤的事情告诉了灵帝。
那日朝堂上吐血晕倒后,回到寝殿躺了半日灵帝便醒了。在调养了一番后,他将原先的那几个道士全都逐出了宫。并不是他改过自新,从此不再沉迷修道炼丹了。而是觉得那几个道士有招摇撞骗的嫌疑。赶出去一些道士后,他有招了新的道士入宫,继续助他修行炼丹。
皇后劝了好几回都没有用,反而让灵帝在甘泉宫发了顿脾气。
得知张安夷并无大碍后,灵帝松了口气,说道:“大胆,朝廷命官都敢行刺。沈爱卿,可知道刺杀你们的人是谁?”
沈未冷冷地看了眼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的洛阶,对灵帝说道:“回皇上,刺客被抓住后皆服毒自杀,没有问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没有证据。凭空指责洛阶的话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让刑部好好彻查此事。”灵帝说道,“沈爱卿,一会儿你替朕去看看张爱卿,将朕的赏赐也一并带过去,让他好好养伤。”
“是。”
张府之中,尽管阮慕阳特意让人瞒着老尚书和老夫人,但是他们还是知道了。
老尚书行动不便,老夫人亲自来了一趟。
身为父母的张吉和李氏自然也来看了看,同来的还有张安延。只是来了之后除了问一些伤势,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坐一坐就走了。
因为感念着张安夷给张安玉安排去了青田县,张复与季氏夫妇二人也来了一趟,带了一些补品。
还有就是张安朝和陈氏来看了看。他们两人话不多,与张安夷和阮慕阳之间也始终有一种距离感,说了几句便走了。
除此之外,朝中来看张安夷的大臣也是络绎不绝。
内阁次辅受伤养病,自然要趁这个时候好好献献殷勤,所以尤其是那些品级比较低的,来得勤快,甚至借着探望的名义偷偷送礼企图行贿。
张安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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