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家走去。
坐在车辕边,迎面而来的清风带走了王槿的疲惫和燥意,让她可以慢慢静下心来思考。
如果说自己之前觉得事有蹊跷而总想着找出真凶替父亲报仇的心思是因为接受不了父亲的意外离去而产生的执念的话,那么今天叶青木的一番叙述却让她无比坚信这绝对不是执念,父亲和邬伯伯的死一定是有人预谋设计的。
是的,认识父亲的人都知道他好饮酒,善饮酒,且每日必要饮酒。如果按照这个情况,父亲在枯燥无聊的行船途中确实有可能酒虫作怪,忍不住想要饮酒。但以父亲的人品,根本不可能做出偷酒这等行径。叶青木虽说他也认为不可能是父亲做的,实际却处处暗示父亲便是那偷酒之人,却不知这个故事最大的漏洞便是在启程前不久,父亲被查出隐疾,已被大夫还有家人三令五申严禁饮酒,否则性命有虞。所以不过听了一半,王槿就知道其中有阴谋,至于后来的醉酒打翻炭盆引起火灾之说就更是无稽之谈,欲加之罪了。
所以她确信,叶青木在说谎。既然是说谎,那父亲必定不是死于意外。而凶手…她想起那日在观雨阁荷花池里见到的一幕,眼神微冷。是这两个人么?
她静静的沉思,眉眼间越来越冷静坚定。一般人若是突然得知父亲是被人害死的消息,只怕当时便被愤怒仇恨激得去找人报仇了。但王槿今日确定了这般残酷的事实,反而心头像一颗大石落定,不再彷徨犹豫。
此刻她的信念和目标无比坚定和清晰。
她要先让家人过上衣食无忧,有所依仗的生活。不管是经济上还是身份地位上。
然后她要报仇。
和父亲邬伯伯一样无辜惨死在船上的还有几十名船员,他们都需要讨个公道。那么就让她先来吧。
她深吸了口气,伸展了下双臂,轻轻笑了起来,很浅,却很认真。
早已在家门口等候的陈氏和弟弟妹妹们,看着远远走来的王槿,只觉得她今日笑得特别自然,再无过去一年里的那抹隐隐的阴霾。
☆、第六十章来客
接下来这几日,王槿着着实实忙碌了一番。答应江清流和秦子明的荷包要连夜赶工做好,棉花也进入了蕾期需要格外用心的打理。不过她干劲十足也未曾觉得多累。
前日收到城里来信,今天就是江清流一行人返回金陵的日子,约好了中午路过时来吃饭。一大早全家人就忙起来了。陈氏带着小儿女们烧热水,摘菜洗菜,王槿在灶上锅边忙碌。一时间厨房里人影攒动,噼里啪啦的爆炒之声不断响起,各种香味四散而去。
今日江清流未乘马车,而是与秦子明闵冲一同骑马而来,穿了件羽蓝色箭袖劲装,头发束得极紧,身姿如松,极为飒爽。行至那小院附近,已闻得阵阵饭菜香气,乐得秦子明眉开眼笑道:“不知道今天王姑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负责接待的王牧瞧见他们过来,立马迎了上去。他先朝三人恭恭敬敬行了礼,一向严肃的小脸难得带着腼腆的笑意,帮着他们栓好马,又在客厅里泡了茶奉上,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样。
他一面努力回忆着父亲以前是怎么和客人寒暄的,都聊些什么呢?一面像个小大人一样问问秦子明这几天吃的可好,问问闵冲睡得怎么样,又问问江清流事儿都办好了吗。这么认真的架势逗得秦子明躲在茶杯后偷笑了起来。
被江清流斜斜瞄了一眼,他立刻收声,听见江清流对王牧温和地道:“上回送你的书看得如何了?”
被问起学业,王牧立即坐直了身子,认真回答道:“正在看第三遍,有些内容还不能吃透,打算多看几遍。”
江清流点点头:“确该如此。基本功打扎实了,日后进业才能事半功倍。”王牧对他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心里已经打算要把那些书看的滚瓜烂熟了。
“今日是特意让你在这前院接待我们?”江清流微微一笑。
王牧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道:“大姐说,我要早日立起家业,不但要好好读书学习锦绣文章,也要能够洞察人情练达世事。我也希望能够尽快替家里分些忧,便借着接待客人的机会学习一番。”他小脸微红,低下头嗫喏道:“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唔…确实不大好。”江清流轻轻放下茶碗道。一旁的秦子明和闵冲都有些惊讶,不知为何公子会有这般说法。而王牧则抬起了头,抿着小嘴看着江清流,有些惭愧难过,更多的是迷惘。纵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这些东西又有谁会教他呢?
“于我而言,待人接物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卑不亢。”江清流静静看着王牧,开口道,“这是一个词,更是两个态度。譬如你家有佃户,平日里也与普通乡民多有接触,其中不乏穷苦之人。面对他们,你要做到不亢。即便将来你考取了功名,风光无两,也要时刻牢记读书的本意。再若是与财阀权贵之人相交,亦要秉持君子立身之道,才做到不卑。”他笑笑接着道,“我说你做得不够好,并不是说你没有做到不卑不亢,而是你刚才的表现囿于形式而失了本性。亲朋好友间的相处,自然真性即可,不必流于形式上的关怀问候。”
王牧用力点点头,然后开心地笑起来。刚刚江大哥的意思是说和自己是好朋友吗,那以后是不是可以给他写信请教?
秦子明和闵冲这时已经回过味来,大概公子因为就要回金陵,便想指点牧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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