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他把酒杯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女生倾泻而下流泻在床上乌黑长发,用手往里面把那些头发移了移,自己挨着边缘平躺了下来。
“怎么还不出来啊?”楚容cp与李宥乔早在聂屿奇关门后,就不约而同地溜过来听墙角。楚容即使再感兴趣,在别人面前,她也是不会做出把耳朵贴在人家门上,听墙角的行为。而李宥乔却不同,他是律己的人,可当事涉及聂屿奇时,那么除外。
“你听到什么了吗?”楚容戳了戳李宥乔的肩膀,李宥乔耳朵贴着门,一脸茫然地摇头。“什么也听不到啊,在说悄悄话吗难道?”
“不是吧,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连双手叉腰不善八卦,只是随楚容而来穆之恩都忍不住要惊叹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是静默与安详。孔令笙又哪里是睡着了呢?她只是不知道今夜应该如何面对楚容,楚容的状态是可以自然切换的,她并没有修炼到那样的境界啊!未免尴尬,她索性谁都不要理睬就是了。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诚心要装睡的人。”房间里只有孔令笙与霸王花的呼吸声,平稳绵长而又此起彼伏。霸王花甚是自在地躺在孔令笙的身边,他们之间,还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从他躺下的那一瞬间,床垫的另一边凹陷下去,孔令笙的后背变得渐渐僵硬起来。
她也是铁了心要装睡的。热脸贴了冷屁股,他明白过来就会自己走。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孔令笙所预期的那样,她还是低估了霸王花脸皮的厚度。
但她还是不想理睬,即使对方不是楚容。她刚才偷偷哭过,眼角一定是红的,眼睛一定是肿的,脸上一定还有泪痕。而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时常嘲笑自己。甚至有时将嘲笑作为一种取乐的方式。
聂屿奇的笑容是纯粹灿烂的,他的性格却让人难以捉摸得透。孔令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进来自己的房间,好在他不是李宥乔,李宥乔的敏感与敏锐时而让孔令笙无法应对。
“楚容新开了红酒,他们让我给你送一杯。”聂屿奇对着天花板自说自话。“身体不舒服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心情不舒服的话,这杯酒可是及时雨。”
他听见孔令笙淡淡的叹息声,只是依旧没有任何明确的话语。聂屿奇抿了抿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把手放在了孔令笙只着睡裙的肩头。
“你……干什么?!”孔令笙再也装不下去镇静,轻轻叫出了声。
霸王花的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声音柔和得如同慢慢长夜悄悄落在屋檐的大朵飞雪。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捉摸些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凡事多比人思虑一分,不要无心却做了错事。”
她想反驳些什么,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听起来聂屿奇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可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才要给她这样的忠告呢?她自诩不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也没有对谁不起过。孔令笙坐起身来,正看到聂屿奇关门离去的背影。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颜色纯正的红酒。昏黄的灯光在酒面上发生折射,光线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
“哇,你们吓不吓人啊!”聂屿奇一出门就看到堆在门口的三只,一双眼一一鄙视而过,最后落在慌忙起身掩饰的李宥乔身上。“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听人墙角!你对得起大学思政老师吗?”
李宥乔被说红了脸,他现在脸皮也厚了,红脸只是一瞬间的事。“思政老师我对不起你!所以你们到底说什么了,我怎么一个字也没听见啊!”
“因为我们什么也没说!”
“没说你呆那么久不出来!”楚容嗤之以鼻。
“爱信不信。”霸王花深深地看了楚容一眼,看得楚容心里发毛不敢说下去。效果达到,霸王花又忽然破冰而笑“爱信不信!”
楚容:“蛇精病……”
聂屿奇离开后,孔令笙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发到要发霉。随手找了本因为难以理解看了很久也没看完的书消磨时间,目测三行后又不知不觉走了神。她不愿自己往这个方向上思考,有时却又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思维。她觉得自己是被大脑牵着走的,常常如此,令人苦恼非常。
问问自己现在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想要达到的又是怎样的目的?她自己不去想明白,还有人来旁敲侧击地敲打自己。日子如流水一般潺潺淌过,周围的伙伴抑或敌人没有谁不在经历后累积,在累积后成长。她自己呢,好像常常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年份呈单调递增势,年龄也一样。个子在长,脑子也是。梦想在琢磨中渐渐模样清晰,自我却变得模糊而透明。
她是为何要找到小望呢?是为了给自己的不够丰富的、令她常常感到痛苦的青春时代画上一个不太寒酸的句号;是为了弄清楚与小望当年介于友情和爱情模糊不清的感情到底算是那一种;或者只是想要让自己离拥有着她所羡慕的亲情、友情、爱情的异性距离近一些……的确,这些都有。
在她见到他之前,这些都有。她想,她对他的感情是复杂而混乱的。好像什么都是,又似乎什么都不是。想要整理清楚,就需要更多次数的见面与相处。他们还会畅谈吧,就像是从前那样无话不说。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也许除了倾听与陪伴,她还可以做更多。就算只有倾听和陪伴,也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她也怕自己会厌倦。
第二日清早五点,还是孔令笙呼呼大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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