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我看这些下作玩意不顺眼很久了。”
姜云舒连忙记吃不记打地跟了上去。
两人沉默地在夜色中疾行了一会,叶清桓忽然问:“方才为什么不让我说?”
“啊?”姜云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沉吟片刻,渐渐敛去了不正经的神色,认真地回忆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是玉玦中封印的一缕残魂……”
这回轮到叶清桓不明所以了:“什么?”
姜云舒笑了笑:“那个时候,明明是传承青阳诀最后的机会了,但你却还是向我陈清利弊,并没有趁着……咳,趁机哄骗我,来达成目的。”
她的脸有点红,像是想起了初见时自己被那惊鸿一瞥所惊艳得神魂颠倒的傻样。
叶清桓还是没明白:“所以呢?”
姜云舒被不解风情地打断了回忆,顿时大为郁闷,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啊,都到了那么落魄的地步,仍然不屑用欺瞒或者哄骗的手段去满足自己的愿望和目的,现在又何必逼着自己……所以,骗人的活儿还是让我来吧!”
叶清桓一怔,倏然沉默下来。
许久,他轻声说:“是我又任性了。”
姜云舒笑盈盈地在他手心浅啄了一下,对着夜色下的一处院落扬了扬下巴:“到了。”
……
夜色将尽之时,成非供出姓名的十二个人尽数被押至执律堂。
押送的与被押送的人聚在一起,向来宽阔空旷的大殿一时也显得有些局促了起来。
执律长老不再温雅宽厚,而是不近人情地下令当场除去这十余人的衣物。
不多时,屋子里就站了一排被捆仙索五花大绑的“白斩鸡”,或在躯干或在四肢,每个人身上果然都有一团近于墨色的花纹。
十几个男男女女混在一处,周遭又被数倍于此的同门盯着,除了几个面容骤然阴鸷下来的,其他大多还不明所以地茫然四顾,想要恳求谁给自己拿一件敝体的衣裳,甚至不乏一二年轻的女修已又惊又羞,眼看着就快要哭出来。
成非像是个死人似的,一言不发地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头颅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又说话了。
他的嗓音依旧嘶哑,几乎不似人声,低低地念出了好几个名字。被点到名字的人战战兢兢地闪烁着目光,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便听到他说:“这几人因为资质不行,修行落后于别人,所以被巧言欺哄,以为修炼了那些邪法就能一步登天。他们只是些涉世未深的傻子,还没来得及做下什么恶事。”
他闭了闭眼,忽然有点想笑。
——是啊,不过是些傻子,和他一样,都进了执律堂,还在自欺欺人地找借口逃避现实,也都愚蠢到始终不明白,有些路只要踏上去了,就永远不会再有回头的余地。
永远……
成非依旧垂着头,在舌尖仔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的味道。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平铺直叙地说:“剩下的人,按门规死不足惜。”
几道阴沉而充满怨毒的目光骤然落在他身上,像是要烧穿他的皮肉,将他挫骨扬灰。
而成非却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余裕笑了一下。
执律长老凝视他片刻,吩咐道:“将两种人分开审讯,后者需格外严加看管。”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也不知为什么,成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好似有火苗微弱地闪动了一下,然而却又在转眼间就悄然熄灭。他自嘲地想:“大概这是最后一次被同门相信了。”
曾几何时,无论是与沈竹尘也好,还是与哪怕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同门也罢,在危急之时,他们都可以坦然将性命彼此托付,绝不会有半分犹豫迟疑……而如今,连最微薄的信任都成了难以奢望的事情。
却无法责怪任何人,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当狂热与偏执散去,就如清晨梦醒,真正重要的东西与毫无意义的妄念分列左右,中间隔着泾渭分明的鸿沟,让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也让人不由嘲笑过去的盲目和愚蠢。
只是,太晚了。
后来的人被逐个带了出去,成非不知道他们会被带到何处审讯,也不太关心,他漠然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终于又回复了惯有的安静。
这时,他又听见了曾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女声。姜云舒说:“成道友,我有一个疑惑。”
成非惊讶地发现自己心中已没了恨意。他便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可怖,然后弯了下嘴角,轻声道:“请讲。”
姜云舒似乎低叹了一声,也没有再用之前那种挑衅般的语调,而是认真地问:“你之前说,赤霄真人会给你们一只赤色莲子,以灵元探入之后便会触动其中法术,让它融入血肉形成咒纹,而咒纹出现的位置因人而异,可是如此?”
成非点头:“是。”
姜云舒道:“既然如此,为何每个人身上的咒纹都在被衣物遮盖的隐蔽处?若是谁不幸在脸上手上显出了痕迹,又该如何?”
成非:“……”
他沉思了一会,终于摇头笑起来:“若是过去,我大概会找借口解释……不过若是现在让我说,我想,那些人应该会直接被杀掉吧。”
姜云舒好像还想要说点什么,执律长老却先一步下了命令:“师妹,将赤霄真人接任掌门之后,百年以来,所有抱朴弟子意外失踪的卷宗都找来给我,尤其是其中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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