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接待。文静在答谢宴前就叮咛过几个私交不必来合影,她只是出来走个过场,她这时已经怀孕了,反应严重,婚宴前几天还在医院观察。
但答谢宴却是不能不办的。来宾里像叶铮铮这样的私人朋友只是少数,临时取消的社交成本实在太高,父母的荫蔽有限,他们不能任性。他们都没在家族企业工作,“创一代”的企业已经跟不上时代,他们需要去探索新的方向——享受了家族的给予,就要负担起责任,在“富一代”和“富三代”之间做好过渡。文静在一家股份制银行的私人银行部,夏谷雨则跟人合伙开了一家投资公司,也算是替公司寻找转型方向。
叶铮铮跟夏谷雨仅是点头之交,其实她和文静的见面次数也不算多,大家都忙,平时也没什么业务往来,高中的同学,各奔东西十余年后,还能每年见上三两次面、节日期间相互问候,已是不易。叶铮铮跟夏谷雨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就找了自己的桌位入了座。她在前台看了来宾和座次安排,新娘和新郎的亲友席各踞一侧,按类分桌,她跟齐乐康同桌,属于新娘的私交桌,颜明月和汪蔓同桌,属于新郎的业务伙伴桌。
齐乐康是叶铮铮在英国的同学,他人如其名,有他的地方,欢声笑语总是不断。文静刚跟原实控人的儿子分手时,叶铮铮还一度想把齐乐康和她牵做堆,但是这二人性格太过相似,一来二往间成了好友。
颜明月和汪蔓,一个是家小券商自营的投资经理,一个是家知名私募的研究员,均是叶铮铮到新公司以后,在工作中结识的。虽然三人的性格、经历各不相同,朋友圈也各异,但仍微妙地在交流股票之余,成为交流感情、排遣心事的好友。
齐乐康长于本地,他的父亲早年曾在大学任教,后下海经商,但仍挂着名誉教授的头衔,并兼任着两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母亲从医,曾是三甲医院麻醉科的主任医师,退休后被一家民营医院高薪聘请。齐乐康7月早产,母亲刚下手术台便被推入产房。他自出了保温箱,就被家人宽容对待,暖衣饱食,无忧知足。
颜明月生于北方小城,她的父亲是老国企的职工,母亲是小学教师,多年前均已退休,在打牌跳舞、争长论短中得过且过。颜明月出生前的名字是“颜旭鹏”,出生后,她妈妈一个人在产房抹着眼泪、一番勾减组合,定下了“明月”二字。她自小坚韧独立,不甘人后,一路磕磕绊绊,跄踉前行,誓要成为全家的骄傲。
汪蔓生于江南水乡,她父亲在世故中风尘仆仆跑去半世,母亲则被放置家中、一人独守。她在父亲的娇娇女和母亲的好儿郎,这样的角色切换间矛盾地长大。她言行欢脱,内心敏感,美丽纤细却坚硬粗糙,在职场上杀伐果断,情场上委曲求全。
除了行业纽带和叶铮铮,他们南辕北辙,别无交集。
叶铮铮在微信上拉了个小群,把刚才拍下来的桌次图片发过去,顺便问了下三人都到哪了。
刚发完消息,叶妈妈的电话就进来了,怒气冲冲地说男方对她的人品非常不满意,认为她脚踏两只船。叶铮铮只好解释说,她跟那男的聊的不行,于是叫齐乐康来救场。叶妈妈是知道齐乐康的,但她只对单身无伴的男人感兴趣,还没急到丢了底线。
叶铮铮好说歹说,叶妈妈才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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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铮铮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脑中又划过程聿拥着她走出咖啡店的一幕。她不敢跟家中二老提程聿,当年她也只是说聚少离多、观念分歧太大难以磨合。叶家二老在感情上均有些神经质,平日里看起来温吞随和,遇到一点刺激就会变得激烈偏执,叶铮铮胆小怕事,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她已经伤到了,没必要再去伤父母。
叶铮铮并没有惆怅太久,因为齐乐康很快就到了,有他的地方,很难酿出伤感。
“醒醒啊喂!想啥呢,微信都不回。”齐乐康一指头弹在叶铮铮额头上。
“哎呀!你有病吧。”叶铮铮被齐乐康吓了一跳,边揉着额头边左顾右盼。
“看啥啊?找艳遇对象呢?”
“离我远点,你贴这么近,艳遇都误会跑了。哎,我找你女朋友呢,不是说今天带出来让大家见见么?”叶铮铮一脸嫌弃,夸张后撤。
“不带了。让颜明月看到了,又要唧唧歪歪一通。”齐乐康无奈地摊摊手。
齐乐康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大二。他此时已到而立之年,比女孩大了9岁。叶铮铮的闺蜜颜明月,十分鄙视他频繁换女友和吃嫩草的行径,就在不久前,还跟他有过一番争执。
想起那天的事,叶铮铮叹了口气,正准备充当和事老,哄哄齐乐康,再帮颜明月辩解几句,这边就过来两个人,跟齐乐康打招呼。齐乐康忙站起来,跟他们故作熟络地寒暄起来。
齐乐康起身时,叶铮铮抬头看了看来人,都不认识,马上低下头来,看手机、刷微信。各种工作群上百个,一天不刷,未读信息就能攒上两三千条,这数量,在行业内算是比较少的,颜明月和汪蔓入的工作群都有两三百个。叶铮铮不太喜欢这种碎片化的信息传播方式,但又怕错过有效信息。想想也很可笑,为了一条有效信息,要先看几千条无效信息——你怕错过的,很多时候偏偏就是在你费力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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