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上集市上卖的那些男装。
安西都护府辖内,有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城镇,每座城镇上都有各自负有盛名的集市。每月初一十五,城中都会云集了一大帮从各地赶来交易的商贩。
关城不大,但每月来参加赶集的商贩并不少。小小的集市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商贩,挤得水泄不通,喧哗不歇。
集上行人川流不息,纵然兄妹俩的身高并不矮,也被挤得差点走散找不着对方。
越走越拥挤,吕长真发觉他们渐渐从买卖良驹、南方丝绸等地被挤到了几块滚动的大红幡子前。
被风吹得呼啦作响的幡子,颜色艳丽,最吸引人的主意。
他稍稍抬头,便能瞧见几个穿金戴银,肤色略深的女子,正露了肚皮,在临时搭建而起的高台上,不断扭动,腰肢纤细像水蛇,灵巧的手指在勾勾缠缠间,惑得台下围观的大汉们忍不住吞咽口水。
吕长真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伸手就要拉着宋拂一道走。
可宋拂的脚却像站住了根,牢牢地定在原地。吕长真回头看,她的脸紧紧绷着,露出鲜少会看见的凝重。待他循着方向看去,视线所及之处,站着一排容貌姣好的小娘子,年纪看着都不大,最小的大概还比宋拂要小上几岁。
这些都是被人从关外各地带来买卖的胡女。她们来自各个番邦小国,有的是因长年征战,早已国不成国家不成家,索性自荐自卖想在汉人的手底下讨一份平安长大的落脚地,有的则是被人诱骗拐卖而来。
她们的眼睛,大多都已经不那么清澈了。灰蒙蒙的,像是被人世间的凄苦折磨的没了恣意和张扬的生命力。
在这排胡人小娘子当中,宋拂紧紧盯着的,是两个单薄的被挤到了角落的人影。
稍年长一些的,是个十来岁的回纥少女,衣着单薄,露着鲜明的锁骨,如金沙一般的长发狼狈地披散在肩头。她的脸色很不好,两颊处有明显不健康的红晕,饶是如此她也紧紧搂着怀中年纪比她还小上几岁的小女娃。
女娃娃的脸色比她更差,嘴唇又干又白。瘦得就像是一只没毛的猴子,只剩一双眼睛,深凹、无神。
吕长真很快注意到,少女的手腕上还系了一条油亮的长绳。沿着绳子方向看去,长长的,一直延伸到了高台旁的一根木桩上。
那根本就是用来拴驴马用的木桩,现在却拴着一个人,委实嘲讽得很。
“我们不能救她们吗?”宋拂拽了拽吕长真的衣袖,“她们病了,如果不及时送医,可能会死的。”又接着问:“那个人,会送她们去看大夫么?”
吕长真本是想走,闻声怔了一怔。
那一大一小的姐妹看着的确病得厉害,和其他拼命想要在人前露脸好把自己卖出好价钱的胡人小娘子们不同,她们甚至根本没有力气去争抢最靠前最露脸的位置。
再看站在高台旁,正与人交易的中年商贩,似乎天生了一张尖酸市侩的脸,买卖时偶尔提一嘴那俩姐妹,价格一低再低,仍是没人愿买。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这一路上花了多少银子给你们看病,不光没好,还差点连累其他人。可别给我病死了,不然我亏大发了!”
那商贩一口回纥话,吕长真听不懂,宋拂却是听了立马翻译成汉话同他重复了一遍。
完了,她咬咬唇,没忍住,问道:“我们……能买下她们吗?”
吕长真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她。他们家那么小,书院的俸禄仅够兄妹俩吃饱穿暖的,哪还有余钱再养两个人。
可宋拂的神情格外执着,显然并非是一时同情心发作,凝重的神情分明已经过深思熟虑。
他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太瘪了,哪里能够买下两个女奴。
姐妹俩脚底下有块不大起眼的牌子,写了她俩的售价。但兴许是因为没人肯买两个病秧子回去,那售价改了又改,薄薄的木牌已经被划得乱七八糟。
也有喜好这口的富绅亲自在集市上挑女奴,见了她俩的模样,动了心思。可那商贩到底见钱眼开,见富绅望之不俗,当即将价格往上又抬了抬。
吕长真只觉得袖口被宋拂紧紧攥住,直到富绅摇头作罢,她似乎这才松了口气,连带着攥住衣袖的力气也放下了不少。
吕长真莫名地放轻了声音,问:“真的,想要买下她们?”
“能吗?”宋拂眼睛发亮,转念想到四面空空的家,不免有些心灰,“我们……掏不出那么多钱吧。”她松开手,低头喃喃,“我们……已经不在永安了。”
吕长真哪里看得宋拂这副低落的模样,只说想想。不多会儿,还真就叫他买下了那对姐妹。
那商贩收了钱,嘿嘿一笑,当即就解开木桩上拴着的绳子,把姐妹俩交给了他。
那年长一些的少女觉察到手腕上的牵引,眼珠缓缓一转,看向了吕长真。
在吕长真还不叫吕长真的那些鲜衣怒马的日子里,他和那些永安城中的世家子弟一般,见是过许许多多花容月貌的少女。鲜嫩、成熟、丰满、苗条,汉人、胡人、汉胡混血,如同百花,开在永安城的街头巷尾。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明明病得风吹就能倒,可迎上他的目光时,那少女却在极其坦然地回看。眼神中,是同湖水般的清澈,仿佛根本就没有放弃过任何希望。
吕长真作势要解开少女手腕上的长绳,那商贩忙不迭道:“还是系着吧。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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