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瑛愣神,正打算走出作坊,两道声音落下后,眼前人影一闪,她被路屹抱住。
路屹的身躯狠狠地一颤,竟震得舒瑛胸口发痛。
有大片大片的鲜血蔓延而开,溅在舒瑛的脸上。
路屹依旧站得笔直,手臂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撑在舒瑛身后的墙上。
舒瑛慢慢抬手,环住他的腰腹,摸到血流如注。
她抬头与他对视,眼底有泪氤氲着。
“路屹……”她梗住,一字一顿说:“你撑住!”
路屹轻轻将下巴放在她颈窝,点了点头,“好。”
舒瑛后退一步,靠在墙上,用尽全力抱住他,没让他倒下。
许恪瑾失魂般,走到丁少白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着他,一脚踩在他脸上。
尖锐的警笛声里,警察的身影幢幢斑驳,舒瑛不得不放开路屹,跟随警察上了车。
刺骨的风卷着血腥味,钻进舒瑛的胸腔里。
路屹被抬到车上,有人为他简单处理伤口。
他还醒着,血手与她相握,力道不大,可舒瑛却握得很紧。
车身轻轻颤了颤,路屹呕出血来。
有人说:“伤到了肺,这一枪可能把肺打穿了。”
“流这么多血,还能撑到现在,也是奇了。”
……
舒瑛盯着路屹的眼睛,与他凝睇着,说:“睡吧……但是记得醒来。”
路屹的眼轻颤,有黯淡的光闪烁。
舒瑛晃神。
那么凉的夜,那么漆黑的天,她怎么能在他眼里,看到微弱的星光呢?
他最终闭上了眼睛,舒瑛却在这一瞬,泪水决堤而下。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许恪瑾被警察带上车。
车门关上那一刻,他突然看了过来。
舒瑛无言地看向他,又将目光转开。
车子一路疾驰,撕破这宁静闭塞的小山村。
凌晨,路屹被推进县医院手术室。
手术室外,只有舒瑛一个人等候。
走廊里,灯光单调,寂静无声。有风从尽头的窗外吹来,瑟瑟轻响。
舒瑛面色平静,只是低头看着双手。
若非手心的血已经干涸,她还以为时间已经静止。
将近三个小时后,路屹才从手术室中出来。他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还未脱离危险。
站在冰冷的玻璃墙外,舒瑛拨通了一个电话。
漫长的沉默之后,她艰涩却笃定地开口,“妈,我第一次求你,帮我救救路屹……”
县级的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医生也建议路屹在情况稳定之后转院。
第三天下午,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路屹转入省级医院。
他伤势很重,医院组了专家小组,为他会诊治疗。
当天,舒瑛将远在那个小县城的路屹父母接到了省城。
老两口两鬓斑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路屹病危,都痛心疾首。
这期间有警察来问过舒瑛,贺一峰也早就赶来,断断续续地,老两口推测出几分事情的原委。
他们被舒瑛安排在酒店里,老两口从没出过县城,也没有住过高级酒店,但情况特殊,也就没有固执推辞。
路屹的几个兄弟相继赶了过来。
李凯东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舒瑛简单地说完路屹的情况,“还需要观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李凯东站病房外,透过玻璃墙,看着躺在床上的路屹,说:“他皮实得很,当年接受试炼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样没事。”
白俊捷连连点头,“就是,”他拍了拍舒瑛的肩膀,“这小子还有很多事没做,你耐心等着吧。”
舒瑛抿唇,说:“请你们来,是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李凯东正色,说:“你说。”
舒瑛说:“路屹醒后,只怕会有一场官司要打。”
李凯东说:“我会为他请最好的律师。”他没给舒瑛机会,继续说:“我也知道舒小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你不用担心,路屹这小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舒瑛侧首,有些困惑。
李凯东说:“舒小姐,路屹所做的一切,不仅为他自己,也为你。”
为了洗清背负在他身上的屈辱,为了当年无辜丧命的战友,也为了舒瑛。
从两人最初相遇,他已然不动声色地,用他的方式,护她周全。
送走李凯东等人,舒瑛在病房外待了一会儿,回酒店。
她住在路屹父母隔壁,刚一进房,门就被敲响了。
开了门,舒瑛愣了愣。
敲门的是路母,她迟疑一瞬后,轻声开口:“去看过路屹了?”
舒瑛点头,“是,”顿了顿,又说:“他今天好多了,等会儿你们可以去看他。”
路母往房内看了看,舒瑛侧身,请她进门。
路母把保温盒放在桌上,说:“这是我炖的汤。”
“谢谢,”舒瑛说。
她不太擅长与女性长辈接触,尤其对方还是路屹的母亲。
“还有这个,”路母又打开另一个保温盒,“这是抄手……”她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出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路崽子爱吃的。”
舒瑛慢慢地转身,背对着路母。
路母有些无措,“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这些天,为路崽子辛苦,人都瘦了……”
舒瑛眨了眨眼,走到桌前坐下,说:“谢谢,路屹给我做过抄手,我很喜欢的。”
“那就好,”路母暗中松了一口气,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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