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
看着宋羽昭信誓旦旦的模样,孟斐焱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复又将她抱入怀中,将头埋首于她的颈部:
“不要再离开了。”
“好。”
宋羽书点了点头,察觉眼中有泪珠子在打转,拼命将它收了回去,伸出手也紧紧抱住孟斐焱:
“不离开了,再也不离开了,往后我要紧紧黏在阿焱身边,吃饭黏着,睡觉黏着,黏到阿焱烦我了为止。”
“不会。”
孟斐焱笑了笑:
“阿昭怎么黏,我都不会烦。往后半步都不会再叫你离开我,我要一直拉着你的手,一直一直拉着你的手,很老很老了也不放开。”
然而,宋羽书说了谎。
即便南月黎给了她菩提子,陌上雪的解药,依旧没能够配制出来。
离开蜀国的前一日,南月黎将从先帝陵墓之中取出来的三颗菩提子尽数交给宋羽昭,望了她许久之后,问了一句:
“当真决定回去吗?你的寿命仅剩下几年,你回去之后,也不过只能陪他几年,几年之后等你死了,失而复得的痛让他如何承受?倒不如就让他以为你已经死了,慢慢地他也能够将你放下,自己好好过日子。”
南月黎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失而复得,往往比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更能够让一个人绝望到崩溃。
可是宋羽昭仔细想了想,她还是舍不得,在死之前,都不去看孟斐焱一眼。
那是她几乎追了一辈子的人啊,即便必须要死,她还是私心希望能够在他的身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我想见到他。”
比起死亡,宋羽昭更加恐惧的是,无法站在孟斐焱的面前。
“我已经劝过你,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南月黎苦涩地笑了笑,拿出一只尚且带着泥土的酒坛子,对着宋羽昭摇了摇说道:“临行之际,可否同我一醉方休?”
“好。”
宋羽昭笑而允诺。
酒是陈年佳酿,闻着不呛人却最容易醉人。酒过三巡之后,南月黎的脸上便已满是醉意。只见他摇摇晃晃地拎起还剩下一半酒的坛子,仰起头竟是咕噜咕噜猛灌入口中,酒水一半喝入口中,一半洒落在身上和地上,倒空里面的酒水之后,只见南月黎用力将酒坛子掷于地上,哐叽一声,坛子便碎了一地。
宋羽昭此刻也已微醉,倒坐在地上,恍惚之间转过头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南月黎,只见他突然扑到了自己跟前,呼吸急促,近在咫尺。
“不要走好不好?”
满面的酒气,令两个醉酒的人神志不清,宋羽昭怔怔地瞧着南月黎发呆,过了良久,倒是南月黎径自大笑了起来,翻身躺在宋羽昭一旁的空地上,有皎洁月光照下来,刚好打在二人的身上。
“醉了,真是醉了,满口的胡言乱语。”
南月黎将右手搁置在自己的眼眸上,周身寂静地突然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夏日的蝉叫声。
南月黎爱过自己吗?
宋羽昭心想,对于她,南月黎恐怕有的至多不过是艰苦岁月之中的革命情谊罢了。
宋羽昭突然想起,自己离开三年,被软禁在行宫中的璟鹫如今是什么处境,找到孟斐焱之后,却听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软禁行宫之后一个月,孟斐瞳便病死了。而璟鹫,因为生产之时大出血,生下孩子不久之后也逝世了。”
“璟鹫……”
死了?宋羽昭没有想过,等着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个残酷的消息。
“孩子呢?璟鹫的孩子呢?”
“我将那个孩子抱到了一农户家中抚养,之后便命人将行宫烧了,对外则是宣称,那个孩子死在了火场里面。”
孟斐焱终究还是答应了宋羽昭当初的请求,让那个孩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宋羽昭心中却是伤感,只觉得胸口发闷,说不上来得难过。
“你可想要见一见那个孩子?”
不忍看着宋羽昭这副模样,孟斐焱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轻声说道:
“为防那户人家对孩子不好,我派人跟了几年,如果你想见一见孩子,我可以陪你远远地去看他一眼。”
“好。”
宋羽昭还是想要亲眼确认璟鹫的孩子过得好不好。
第二日孟斐焱安排好了手中的事情之后,便陪同她偷偷出宫前往那家农户。
农户家在城郊处,是依水而建的房子,房子门口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面种了一棵很高的樟树,樟树上做了一个小秋千,有个四五岁的男童坐在上头正玩得起劲。
“小宝,你小心一些,绳子抓牢了!”
三十岁上下的一农妇,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苞米,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瞧向正玩得起劲的孩子。
突然,听见扑通一声,孩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宝!”
农妇吓得丢下手中的苞米,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樟树下,将男童扶起来,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孩子有否受伤,所幸除了沾了一身的灰之外,孩子倒是没有受任何的皮外伤,还傻乎乎地笑着安慰农妇道:
“不痛不痛,娘亲,小宝不痛。”
“下次不准你玩了!”
农妇惊魂未定地拍了一下男童的屁股,却还是舍不得下重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放低了声音问道:“饿不饿?”
“嗯!”
男童点了点头,农妇笑了一下,起身将男童抱在怀里,走回屋中。
“那你乖乖的,等会娘亲就给你zuò_jī蛋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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