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生出些希冀来。因为若是燕麒,元嘉没有瞒她的必要,若是燕麟,他或许还会怕她想太多而选择隐瞒。
容青妧没有继续追问,以元嘉的性子,一旦打定主意,任她如何也不会多说一字的。
她照旧每日在行宫里散步,打量着地形及建筑分布。身边的宫女没有再换了,也没人来阻止她的任何行动,除了她接近宫门的时候。如此,她只知道有人来让这些人以及元嘉守着她,却不知那人到底是谁。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一月有余,直到某天她忽然意识到一件极其严重的事。
她的月事还没到。
她一边担心着那让她害怕的结果,一边又不住地宽慰自己,除了这点,她并没有感觉到其他异常,想来也有可能是近来遭遇的事太多,导致身体出了状况。但就这么让人请个大夫过来把脉问诊,她又实在放心不下。
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容青妧在憋了几天后还是忍不住将事情告诉了元嘉。
“表哥,我得尽快离开这里。若……真是那个结果,留在这里就太危险,如果叫燕麒知道了该怎么办?他一定会让我落了的,这是……”
“我知道。”元嘉咬牙打断她,“可你不能走。我不妨告诉你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慕府抖出了燕麟代替燕麒领兵的事情,还言燕麒因为贪功冒名顶替,让燕麟成就了他的将帅之名。城中更有人放出传言,燕麟遇袭都是燕麒一手策划,如今慕府正和聂氏拉拢前朝留下的一些老臣联名上奏,逼燕麒传位给燕泽。”
“若燕麒不屈服,那这刚建起的燕府江山就少不了一战。燕府的兵是多,但面对的是慕府和聂氏的合兵,燕麟又不在,能有多少胜算还是未知之数,你如今出去只会面对更大的危险。我这便去给你请大夫,若为真,你就安心在这里养胎,直到孩子安然落地。”
慕府果然还是动手了么?
当初在澜江南岸,她便觉得慕府和聂氏的出兵太过随性,不似真的敌对,之后燕麟过来时也有过怀疑,还留了人调查,若他还在这里……
“我可以答应表哥,不过有一个条件。那便是我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随时通知不得延误。”她在犹豫之后开口道。
元嘉应下后即转身离开,不多时又带了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
“这是大夫,让他给你仔细诊诊脉。”
容青妧颔首,在大夫坐下后便递去手腕,面上再怎么冷静,心里也是紧张得不行。
她曾为不能有孩子而遗憾,也曾刻意服药避免有孩子,但如今,她面临的可能却是她腹中已经真真实实有了个孩子,燕麟的孩子。
大夫很快给了结果。
看着他点头的那一瞬间,容青妧只觉自己的心骤然沉了底,如黑夜般的死寂无一丝生息,而片刻后,又似破冬迎春,刹那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她的那颗心也再次跳动,一下比一下更强劲。
在她失去燕麟后,老天又给了她个孩子,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馈赠,若是有,便该是将燕麟也还给她了。
容青妧不敢想得太多,现在,这个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仔细同大夫问了需注意的事宜,又讨了保胎的方子,她才让元嘉送大夫离开。
相较于她,燕麒的日子便不那么好过了。
在慕府和聂氏逼退之势愈发激烈时,燕麒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发兵攻入慕府地界,同时将皇后慕惜之以干政的名义打入死牢。
慕府顺势举旗,正大光明地与聂氏合兵,但仍是扬言只要燕麒禅位于燕泽,他们便伏罪认罚。
容青妧当然明白这不过是慕府和聂氏的说辞,假使燕麒真的退了,等待的便是那两家对朝政的把持,届时燕泽只会沦为傀儡。
便在她推测起战局并担心燕姝在平陵的日子时,宁河行宫里又多出一位客人,正是她此前才想过的燕泽。
那时候的容青妧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宽松的宫装只敢小心翼翼地走动,而燕泽正是好走路的年岁,站在小路上歪歪扭扭就朝她这儿走。
虽然很想抱住这个孩子,可她毕竟还是要更担心自己肚子里的,便让其他宫女拦下了他。
好在燕泽是个乖巧的,不哭不闹,只眼巴巴地望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还有一丝好奇,似在奇怪她是谁。
经过元嘉的提点,容青妧现在对这些宫女算是很相信了,让她们照顾了燕泽入睡后,她才想起来问道:“表哥,你能打听到平陵的情况么?我想知道燕姝现在怎么样。”
“让我去打听打听。”
看着元嘉远去的背影,容青妧不禁再次陷入愁绪之中。这些日子,她这个表哥是越来越无所不能了,不仅打点好这行宫的上上下下,让她们能不表现出一丝异状地来照顾她这个孕妇,就连她想吃的、她想知道的,他都能全部给她带来。
然而,她再怎么糊涂,也是明白单一个元嘉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如果燕麟他还活着,为什么不肯来见她?
几天之后,元嘉便带来了平陵的消息:“聂氏出兵的是家主,大公子聂容钰和家主持相左态度。目前为止,聂容钰与聂雪岚一派,留守平陵,聂容祁和家主一派,出兵北上配合慕府,燕姝她很好,聂容钰将她安置在别苑了,免得应对聂父,她还给聂容钰生了个儿子。”
容青妧点点头,对燕姝是放心了,那便还剩最后一个。
“他为什么不愿来见我?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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