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人是个杀人犯,呵,真是很好的一笔简历。那你就去监狱里待着,让齐屿在外面领着几千块的工资混吃等死盼着你出来消磨过这一辈子吧,多感人的爱情,他一定很满意这种人生。”
在她近似恶毒的诅咒中,西野转身离开了。出了大楼,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刻,他差点真的以为自己是一粒即将被烘烤蒸发成白汽的水,阳光照到他身上,让他疼痛地瑟缩着蹲在马路边上,半天站不起来。
他披的那张正常人的皮被烧灼殆尽,杀人犯的内里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他捂住耳朵,混乱的指责和咒骂却直接响起在脑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每个人都在说杀人犯,最后是唐景的“你要把他彻底拖死”,越来越尖锐,把那些混乱的声音一时都盖去了。
一滴水砸在灰白的地面上,西野有些惊讶地用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竟然是他的眼泪,他竟然这样没出息地在唐景的楼下掉眼泪。
他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站起身来往前走,脊背挺直得几乎一碰就要折断。他走过了好几条街,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的方向是回家的路。
他给齐屿打电话,手上的冷汗弄得手机屏幕s-hi滑一片,他尽力把声音放得平静,问齐屿可不可以来接他。你看,他唯一拥有的一个人,只是听见他的声音都差点让强装出的冷静全部坍塌的一个人,怎么舍得放弃?
当他看到齐屿的身影时,他们所处的环境、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变成了一道虚影,只有齐屿是清晰的,他闭上眼都能描画出他的模样,一丝一毫分明毕见。
齐屿摸了摸他的额头,喘息有些急促,他来得太急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西野坐在路边不知道哪个小区的围栏凸出的石头上,抱住了齐屿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声音软软的:“我有些难受,走不动了,想你来带我回家。”
“是胃不舒服吗?咱们先去医院。”
西野抓着齐屿衣服,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想回家。”
齐屿看不见他的脸色,入眼是他黑漆漆的头发,他轻轻地在上面揉了揉,背过身在西野面前弯下身体。
西野顺从地趴在他背上,周围人的眼光他一点都不在乎了,这样背着他往前走的齐屿,也许过几天,就再也找不着了。
他关上唐景的办公室门的前一秒,唐景说,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这是他能以干净的虚假模样待在齐屿身边的最后七天。
齐屿进了家门立马翻胃药,兑了温水喂西野吃了下去,心疼地看着他泛白的脸:“怎么会突然犯病?中午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西野并不是胃疼,但他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胃病倒是能给他狼狈的模样找一个很好的借口。
他在早上出门前还和齐屿赌着气,现在却全然没了之前的气性,头疼得恨不得立马闭上眼睡去,手却一直抓着齐屿不让他离开。
齐屿单手拿了个温度计让他含住,帮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西野并没有发烧,但他还是难受,浑身像在火中炙烤,只有齐屿的手能带给他一些清凉。
他迷迷糊糊地冲齐屿撒娇:“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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