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掌嘴兼罚银子的消息用不了一天就把个侯府上下传了个遍。府里的老夫人安氏吃斋念佛,轻易不出庵堂,居然也在这一天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就想看看这位新娶来的孙媳妇到底是如何地骄横跋扈眼里不容人的。
黄姣撅着嘴任碧水帮她梳头。因在陆池脸上看到了他对刘姨娘的怜惜而立时打翻了醋缸,过了一整夜两人都没能言归于好。
陆池第一次在新婚以来睡到了主屋之外。他想不明白他都低声下气地哄她了为何娇娇还是不能消气。
而黄姣则因为他这种丝毫没觉得哪里犯错的样子而在心里跟自己别扭起来。索性陆池没有睡到别的姨娘屋里去,所以,一早起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暂时把醋火消下去小半。剩下的还要看陆池今后的表现。
早上各吃了早饭,连一句交谈都没有。陆池出门后,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锦心来传话说老夫人要见孙媳妇,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长辈召,晚辈哪有不去的道理?
安老夫人住在侯府东面的养气阁。并在养气阁设了佛龛,一年四季足不出户,平时连陆侯爷都懒得见上一回,这一次肯召黄姣见一面,已是给了好大的面子。来传话的锦春也不催她,任她慢慢地梳洗妆扮,待收拾得妥帖了才提了一句道:“老夫人早课就要做完了,少奶奶可莫要去得迟了。”黄姣真是佩服得咬牙切齿,锦心这丫头大概是把沉默是金当成了座右铭,专挑人不防备的时候扔石头。
初春,侯府里的碧波湖早已化了冻,湖边的垂柳发了绿芽,黄姣怕长辈等得时间久,走起路来就步步生风,一路上引得丫头婆子们频频侧目,心里都暗暗叽笑,乡下出来的土鸡,即使坐在凤凰窝里,那也长不出金色的羽毛来。
黄姣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陆池说了,将来他是要另谋出路的,才不在会这死气沉沉的侯府里跟他父亲以及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死磕呢。重活了一世,就会更加地珍惜时光,生活的侧重点不该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他有更重要的人和事要去在意,他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和生活。
这些为奴为婢的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碍于社会地位的不对等,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来日她搬走了,她们最多也就是在背后嫌弃她出身不好登不上大雅之堂罢了,但是,有关系吗?黄姣觉得,她是真的不在乎。她宁愿给人留下乡村野妇的印象,将来跟这些人说拜拜的时候才能更潇洒,她和陆池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耍着人看大戏多有趣?
在一片注目礼之下来到养气阁,黄姣打眼一瞧就觉得这里实在是朴素得很,别说是装饰的花瓶一个都没有,就是摆放的桌椅都是沉旧的老物,上面斑斑驳驳,印痕交错,大部分油漆都已经秃了,露出里面的木头来,一看就是用了有些年月的东西。尤其是当她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甚了。椅子腿吱吱嘎嘎地左摇右摆,若是她大力地晃一晃,估计用不了两下就要散架,吓得她立时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把身体的重量放上去。
老夫人在室内刚念了一遍不知道什么经,黄姣在外面反正是一句都听不懂。待她喝了一杯清茶后,老夫人才总算是从内室走了出来。
老夫人貌相慈和,身材偏瘦,大概和常年吃斋念佛有关系,身上带着一股子檀香味儿,黄姣低头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老夫人笑了笑。
老夫人在她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池儿的脾气随了他祖父,又倔又硬,也亏得你敢惹他。听说昨日他跟你耍脾气了”
听听这话说的,黄姣怎么觉得这耍脾气的人在老夫人眼里倒像是才四五岁的稚龄一般?她觉得她不是嫁了个老公,而是找了个儿子。
老夫人也没指望她回话,干枯的手指摩娑着佛珠,眼睛往窗外看去,似在回忆过往,嘴角隐隐地弯了起来,黄姣也跟着她的眼睛往外看去,只是窗外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树,并不多的枝叶耷拉着脑袋,显得有气无力。
老夫人接着说道:“池儿小的时候最爱上我这里来,也不像别家的小子那般爱爬树钻洞,他在我这里最多也就是混一顿饭,写一篇字,日日如此,倒像是专门到我这里来做功课的一样。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他是为了来陪我的。你婆婆去的早,你公公。。。。。。所以他打小就跟他爹不大亲近,性子也颇沉闷了些。长大后纳了几个姨娘也都不大放在心上。我只当这孩子一门心思都放在仕途上,谁想他竟到皇上那儿求娶了你。”
“原我还想,这家的小娘子定是长得倾城倾国,貌比西子,这才将我家的那棵榆木脑袋捅估通了窍。谁想锦心今日一早当闲话给我说了一嘴,我一听就觉得你这小姑娘挺厉害。”
“你这样很好,我叫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你莫要怕他,他也就是脾气硬,其实心里软和着呢,就和他祖父一样。只是你这脾气也要改一改,女人呐,要学会哄你家的男人,别和他硬碰硬,免得伤了夫妻间的和气。若要求同一个结果,换个方式也不是不行,既哄了男人开心,又打压了惹人厌的姨娘,岂不是两人都开心?”
“就昨日的事情,你何苦在他面前耍小威风?到头来他的面子不好看,你又不给个台阶让他下,他可不就上不去下不来的,若他自己能想通倒还罢了,若是想不通,身边再有人挑唆一番,你们这小日子还怎么好好地过?这岂不是叫别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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