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军就埋在这上面。我找到他的坟,坐在他面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看久了,竟感觉他在笑,我也笑:“你说,你爱我妈。对她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我偷偷去了次养老院。特意去看徐世鸣妈。我去的时候看护正喂她吃橘子,她吃一口就会流出很多汁出来。看护很小心的给她擦干净。我站在旁边看了半天,那看护才注意到我,扭头奇怪的看着我。我笑:“我是她儿子的朋友,一直在国外,今天过来看看。”
看护笑了笑,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橘子:“我来吧。”
看护将橘子递给我,站一旁去。我朝他妈笑,他妈看我半天也笑:“鸣儿的朋友?”
我点头。她赶忙指手画脚让看护那些什么,过会儿,看护拿了两根麦芽糖递过来。她笑嘻嘻的递给我:“吃,好吃。”
我拨开塑料包装,把糖放到嘴里,特别的苦。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很温柔。我想她好之前一定也是个心善的人。
我伏在她腿上,轻轻靠了下去。真是讽刺,我居然没有这样靠过我妈的腿。我低声问她:“犯了错你会原谅吗?”
她抖着拨开另一颗麦芽糖放进嘴里:“好吃,好吃。”
我猜得到暴风雨快要来临,可能会很汹涌,汹涌到可能我没法面对。这是种什么情况,你明知道有人会伤害你的家人,你却没法伸出手去做任何意思挣扎,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我越是害怕,越是加大药物对自己的控制。从吸食改成了针剂。豆豆怕我服用过量,每天卡着给我一定的量。
她给的那些量慢慢满足不了我。我想方设法接触碰这些的人,让他们带我去找源头,找货。一来二去,我和夜场里面一些卖家也混了个脸熟。
我躲在夜场厕所里注s,he,靠在马桶上笑,幻觉产生过后,看着冰冷的墙壁,自嘲一笑。易小北,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我哆嗦着掏出电话打给我妈,响了好久她才接。我说:“妈。”
她嗯了一声说:“什么事。”语气很冰冷。
我说:“妈,我错了。”我妈没说话,我继续说:“妈,有事要发生了。有大事要发生了,你不要信好不好,不要信。”
我妈听出我声音不对劲,有些个着急:“小北,你在哪儿,在哪儿?”
我怕自己哭出来,掐了电话,直接拔下电池。拼命的仰头,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要哭,大男人不能哭,让眼泪流进去。
浑浑噩噩走出夜店,听见后面有人叫我。回头看,是田益加。我努力露出笑脸来,他黑着脸,一把抓着我朝包房里拖。我挣扎着喊他名字,夜场声音太大,没人注意我这边。我本来力气就不大,现在身体不如从前,被他那么捉着更是一点力都使不上来。
他拖着我进包房,直接甩在沙发上。包房小姐见他,上前怯生生道:“加哥…”
他边脱外套边说:“出去。”见那小姐没反应,大吼一声:“出去!”
小姐愣了下,看了我一眼,低头走出房间。他回头把门锁扭上,隔音效果相当不错,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喧哗。
他看着我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靠在沙发上笑:“玩。”
他瞪着我:“那你找二华做什么?”
我心口咯噔一下,心想,真是笨,田益加本身就是折腾这个的,场子里有大半跟过他,认识我的也不少,我居然没想到。做贼心虚,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嘴硬道:“我找朋友管你什么事。”
田益加冲上前头,要翻我身上的荷包。我不让他翻,和他扭起来。他捉住我的手,想把我制住,几番被我挣扎开来。最后他毛了,抬拳给我肚子一拳,我立马没了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裤兜。他问:“藏哪儿了藏哪儿了?”然后去扳我的手指,丝毫不顾我疼,硬是生生把我的手给扳开,从我裤兜里翻出半小袋那东西。
他拿到我面前晃了晃问:“这是什么?呵?你别给我说这是面粉。”冷笑一声将它摔在地上,我扑过去想捡,被他一脚踢在身上。
“你毛病啊,知不知道这东西不能随便碰。”他吼道,双眼通红,撕扯这我的头发,在我身上留下伤痛。我有多久没见他这样了?我记得,上学那会儿,有一次他喜欢的个妞被隔壁学校的男生给抢了,他打人家的时候也是那个模样,双眼通红,恨不得将那人撕碎了。
我卷缩这身子,仍由田益加施暴。打了好一阵,他才气喘吁吁停下来,叉腰半弓着身子看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甘堕落。”
我伸手摸了下嘴角,有血。勉强支着身子坐起来,肚子,背,胳膊,到处都疼:“下手真不含糊。”然后笑:“当初你让我送那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碰。”
他皱眉:“如果我知道你会有危险我是铁定不会让你送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怎么可能利用你,这些你应该都是知道的。我田益加虽说是个混混,是个流氓,但我对你是铁了心的真真的。”
身子感觉快散架了,感觉不是自个儿的,支撑不住,又倒了下去:“那你为什么要碰这个。你做那么多,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要是有一天出了事,你肯定是要赔了命了。”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手掌附在我的脸上。突然间变得温柔起来,和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说:“你不肯跟我走是因为沾染上这东西了?”
☆、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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