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地睥了眼郝嘉诚,欲言又止。
气氛一时凝滞。
餐厅里忽然由远及近传出悠扬轻快的小提琴声,缓缓来到四人桌前,对着不明所以的四人拉奏了一首爱的小夜曲。
曲毕,身后的侍应生及时捧上来一束玫瑰,面带尴尬地杵在跟前,对着两位女士左右踟蹰,不知道该把花给谁。
急中生智的他看了一眼花里放置的卡片,一本正经念出声来:“……亲爱的小时光,请问哪位是时光女士?”
在场众人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任时光怔忡着抱过花束,只听侍应生继续道:“这是程先生特地为您准备的,祝您度过美好的夜晚。”
“……”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程先生本人被水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他想,他和俞明睿的合伙关系迟早要完。
这顿饭以浪漫的本意开始,以四人行尴尬告终。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程煦暗自将这家餐厅列入了黑名单。
“下次再去其他地方……”他想了想,又改口:“以后还是在家里吃吧。”
窗外绚丽的夜景霓虹飞速闪过,模糊得只能看见彩色的光影。
任时光讷讷地盯着车窗,低声道:“对不起啊,学长,今晚破坏了你吃饭的心情。”
她声音很低,过了一会儿微微蜷起身子,轻拍了拍胸口。
“怎么了?”
程煦余光掠到她明显异常的动作,放缓了车速。
任时光声音更细了,听起来有气无力:“和那天一样,胸口发闷,被什么堵住一样,呼吸不顺畅……”
程煦深拧眉头,在前面路口骤然掉转,直接开向附近的医院。
*
从餐厅出来的路佳仿佛鞋跟和地板有仇,每一步都踩出了生气的节奏。
她站在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焦急得脸色愈发难看,恨不得立刻开除了这个拖拖拉拉的司机。
从后面跟上来的郝嘉诚拉住她的时候,她狠狠把手甩开,满脸的荒唐和无语,“别动我!你和任时光是发小这件事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意思?故意耍我?”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和你认识。”郝嘉诚冷静地应道,“她是她,你是你,我只是不觉得这件事需要特地交代。我不只她一个朋友,我难道需要把所有朋友关系和你说清楚?”
路佳冷笑了一声,眼里写满不信:“任时光想对菁华做什么,你这个发小能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
“她一直坚持是我父亲害死了她爸爸,然而你却想和我在一起,还要进我们公司,你说这合理吗?”
郝嘉诚瞥她一眼,沉静道:“那你父亲是不是真的害死了她爸?”
“当然不是!”路佳激动得声调拔尖起来,“她连证据都没有,全是满口胡说污蔑我们!”
“那不就行了?你自己都说了,她没有证据,我为什么要为她无厘头的臆测负责?发小就该无条件地和她做一样的事么,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不认为她对你有偏见,我就不能和你相处,同样的,我也不认为她对菁华有意见,我就要放弃机会,对这家企业绕道而行。”
他背着光,轮廓被打上厚重的阴影,整个人却笔直挺拔地立在面前,一副堂堂正正,理直气壮的模样,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刀。
他有时候很简单,一眼就能被看穿。可有时候,就好像此时,她无法确定自己眼中的他是真实的,还是深藏了她看不见的另一面。
路佳眼睛生疼,连带喉间微微发紧,“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
郝嘉诚欺近一步,逼视着她。
“如果你害怕,那不要信就好了。”
*
任时光这个大病号终于被拖上了医院——
医生诊断为过度劳累引起心律不齐,需要休养,并且黑着脸严肃劝诫,如果不遵医嘱,继续熬夜、令身体过度负荷的话,容易心肌缺血患上心肌炎等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毛病。
任时光不以为然,气若游丝地摆摆手,觉得医生多半危言耸听。
她被程煦逼着做了好几项检查,几轮下来感觉身体折腾得更虚了,最后程煦交给她一袋子满满当当十几盒药,且听说只是一周的分量时,她只觉双腿一软,两眼一黑。
在医生第五遍告知真的无需住院之后,程煦才不甘愿地把任时光拉回了车里。
“学长,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儿,医生都说了吃完这些药,注意休息就行。”
“闭嘴。”
程煦脸黑得堪比包公,把从便利店买来的水往她手里塞过去,仔细看着药盒上的说明,一盒盒拆开,五颜六色的药丸堆在了掌心,“把药都吃了,闭眼睡觉。”
就看刚刚任时光在医院的不配合程度,他算是明白了,让她为了健康自觉自律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她这小破身体,不采取点强制措施是不行了。
“这么多,学长你确定真的没有取错药?”任时光苦着脸,分了好几次才勉强吞下,还有两颗巨无霸药丸卡在喉咙死活下不去,在口腔里弥漫出一股恶心的味道。
“吞下去,不准吐出来。”
在程煦的压迫下,她猛灌了好几口水才忍住干呕的冲动。
副驾驶的座椅调到了适合躺下的高度,她身上多了条毯子,只要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就能看见程煦投射过来的威慑目光。
于是她闭着眼,抿紧嘴,真的在徐缓回程的车上睡了过去。
送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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