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陆总不让我告诉您,说是免得多生是非,但是夫人,您这样做对陆总太不公平了。”王觉愤愤道:“您就没有过问过陆总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他被人开车撞断了一根肋骨!”
陈沫皱紧了眉头。
“也是您坚持要今日签署离婚协议,甚至不惜以您与陆总的孩子做要挟,他才不得不带伤出院,随了您的意。”王觉平日里不是个多话的人,今天可能真的是情绪激动,竟然破天荒地跟她讲起了话来,“就在前天,当时陆总刚出公司,正朝着停车场走去,迎面有人开车直接横冲直撞了过来,那辆车的目标是那样的明确,瞎子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意外。”
陈沫紧了紧唇,始终没有出声。
“我们有我们的法子,自然能够查得出来这幕后下毒手的人,可是夫人,陆总曾经多狠戾绝情的人,如今到底是因为您而投鼠忌器了——他活生生咽下了这口气,什么都没有追究,也不准任何人为他寻仇。”
是秦意。
陈沫觉得有些恍惚。
事到如今,她都要跟陆饶分道扬镳了,王觉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了解秦意,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您以为他是哪样?”王觉十分愤怒,“恕我直言,您这个女人,对着外人多方体谅,面对自己的丈夫时,却真正铁石心肠。”
陈沫不敢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现在,她的阿意,她心中敬重如兄长的人,却也做出这样宵小之辈才会做的暗箭伤人的事情来?
犹记得当时医院里,男人对她说:“我这样的职位,面对很多毒针,就只能生生挨着,但是有些时候,对待一些非常的人,难免要用到一些非常的手段——国法高明,可要将坏人绳之以法的过程却太过缓慢。”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在门口吹了十几分钟的风,陈沫才进了屋里。
此刻,陆饶正靠在椅子上,姿势略有些古怪,陈沫猜想应该是肋骨受伤所致。
男人将财产分割协议推给陈沫,声音平静道:“我修改了一些细节,你可以看看。”
陈沫随手翻了翻,发现经过改动,压根不是财产均分。
陆饶竟然将他们名下大部分可观的不动产以及良好资产都规划在了她的名下。
陈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大手笔的遣散费?”
陆饶却没有看她,他的眼神定定地落到她的肚子上,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转而轻声道:“事到如今,财产对我而言,多一些或者是少一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沫沫,你成全我这一次,也成全你自己,我是真的爱这个孩子,咱们的孩子,那是我唯一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赎我,救赎我们的血脉。”
“你留下他,我们一起看着它出生,抚养他长大,好不好?”
哪怕不是以夫妻的身份。
陈沫看着他。
陆饶眼里有痛苦的神情,而仿佛有所感应似的,陈沫觉得肚里微微痉挛了一阵——那一瞬间,她恍惚感受到了一个小小生命轻微的悸动。
“沫沫,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不管我们过去各自经历过什么,曾经又怎样互相嫌恶伤害过,这个孩子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他的到来会改变很多东西,会给你我带来新的东西的……”
陈沫一手抚摸着肚子,怔怔地没有吭声。三年的婚姻生活结束,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对着自己的丈夫,像是曾经小学时候的优秀少先队员在国旗下郑重宣誓一般,慎重地回应:“只要离婚签字,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给他最好的一切——不管我有多厌恶他的父亲。”
陆饶喜极。
他签字很干脆,握笔的手依旧沉稳,只是眼神里突然多了些什么。
陈沫拿着签好的离婚协议微微有些出神,这是她要的结局,她却突然觉得如此不真实,手上的离婚协议像是几张废纸,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然而事实上,这几张轻飘飘的纸上,当着律师的面落上她二人大名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法律效益。
陆饶名下的大部分的动产不动产都被转到了陈沫名下。
血脉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陆饶为了这个未曾蒙面的胚胎中的血脉,真是用尽了全部的心思。
各自拿着离婚协议,分道扬镳,陈沫肚子一人驾驶着车直到彻底离开陆家祖宅,彻底呼吸到跟陆饶无关的空气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由已经近在咫尺。
当天晚上她辗转难眠,约了陆小羽,两人似乎都略怀心事,在夜半无人的酒吧里,无聊地喝着果汁。
“我跟陆饶已经离婚了。”陈沫嚼着吸管,故作轻松。
陆小羽并没有诧异的神色,听到这句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咕咚喝了一杯酒。
“这是好事。”陆小羽说,“你早就应该离开我舅舅。”
陈沫微低着头,没有说话,两人之间气氛沉默,只有酒瓶与杯子的碰撞声。
陆小羽看起来心事重重,不停的喝酒,陈沫也没有劝,她始终觉得离婚这件事没有真实感,一放松下来就心有戚戚,最重要的是她心里还压着一块比离婚更重大的巨石,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又找不到人诉说。
“我从小都厌恶我舅舅。”或许是喝多了,陆小羽陡然脱口而出。
陈沫诧异的看了陆小羽一眼,道:“你喝醉了,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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