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马车穿过灰墙青瓦的御街,迎面是朱红色的宫墙,和黄澄的琉璃瓦。
很…华美的一个囚笼。
苌笛透过被风时不时吹起来的车窗帘看见了外面的景色,朱墙琉璃瓦,是个爬不起来的坑。此刻,她正在往下跳。
车队行至威武的宫门前,苌笛欲下车步行,马车却没有停下来,一直在继续走。
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被允许直接骑马或是坐马车进入宫门。
除非那人是皇帝。
但苌笛不是皇帝,马车里也没有坐着皇帝,只坐了个普通的苌笛和不谙世事的子婴。
“苌笛,我们今后就要被囚禁在宫里了吗?”子婴趴在苌笛的腿上,语气忧伤迷惘。
苌笛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放心吧,那不是囚笼,只是我们换了一个地方住罢了。”
住在公子府,徐家,吕宅,都是一样的。
子婴撅撅嘴道:“那我想回家住!”
苌笛一怔,摸摸他的头。
“子婴乖,待会儿要听话,不能使小性子。”她道。
子婴不开心,嘟着嘴,脸侧到一边。
苌笛干脆扶他起来,“好好坐着,要乖。”
子婴依旧不动,苌笛说了好一阵好话,子婴才转过头来,却哭丧着脸。
苌笛安慰道:“别哭,你也不能哭,凭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马车外随侍的宫女依着小窗,轻声道:“姑娘,我们已经进入东门了。”
皇宫门口分东南西北四个,平时的朝会官员就从南门觐见。此刻苌笛她们从东门而进,沿着宫道路过几座不知名的宫殿后,视线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座威沉肃穆的宫殿。
那是勤政殿,群臣朝会的地方,胡亥就在那里早朝。从前赢政也坐在那把椅子上,每天下朝,他总会向皇宫的西北角走去,因为夏夫人和苌笛一起住在芙蓉宫。
“苌笛你在想什么,这般出神?”子婴抱着苌笛的胳膊,蹭了蹭才放下,歪着头偷偷从帘缝间看外面。
宫廷华丽,却是牢笼。
子婴默默地捏紧小拳头,总有一天,他不需要被人要挟,他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
“苌笛,看着我吧,等我长大,我会保护好你们,不会再让你们担惊受怕。”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苌笛摸摸他的头,笑道:“等着你那一天,不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在宫里的日子不能依着你自己性子来做事。”
这一点,子婴做不到胡亥的完美。
胡亥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善会察言观色,懂得趋利避害。而扶苏及冠后就在宫外自立府宅,子婴出生在宫外,教习礼仪都没有宫中的严苛。川先生尽到了最大的努力教导子婴,却肯定不及在宫中潜移默化的胡亥。
马车突然停下,宫女掀开车帘,禀报道:“华阳长公主的仪架在前方,我们等她过去了,再走。”
“好。”
宫女不知苌笛是谁,只知道马车里坐着扶苏儿子。
“先帝驾崩,对长公主的打击很大,驸马好心安慰劝解都被长公主赶打出了宫,我们还是尽力避开她,不触她霉头吧。”宫女缩了缩肩,作惶恐道。
胡亥十分敬爱长公主,所以胡亥登帝,长公主的地位就水涨船高,长公主这会儿子正在伤心头上,长了脑子的人就不会去招惹他。
子婴看着外前方光鲜亮丽的尊贵仪架,小声唏嘘道:“皇祖父逼迫大姑姑嫁给了一个老头,他死了,大姑姑不知该有多高兴!”
苌笛忙捂住子婴口无遮拦的小嘴,“你刚刚不是才答应我要乖乖听话吗,怎的又说这种话,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该如何是好?”
子婴抱歉的吐吐舌头,伸着小手给苌笛捶捶肩。
“下次,我注意。”
“下不为例。”
“我...尽力。”
苌笛立刻赏了他一个爆栗,子婴痛得泪眼汪汪。
“讨打。”
子婴撅着嘴,把这个话题翻过,却道:“如果十八叔想要皇位稳固,就必须笼络一位武将。章将军保持中立不肯表态,表明就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好好敲谤十八叔一顿。”
苌笛清明如镜的眼眸泛起了点点涟痕,她想起了李念玥那张绝色无双的脸,简直艳美娇丽得不可方物。
“李丞相和章将军两家,原来竟都是打的这个主意么。”
一品丞相和一品将军,确实抵不过一个国舅来得实在。
子婴把苌笛的双手握住,道:“那样的女孩子,十八叔才不会要呢,苌笛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外面宫女的惊讶声音传来,“咦,长公主怎么往冷宫方向去了?”
长公主原先走的宫道如果直走,就能到她住的寝宫,但是她的仪驾突然向右拐了个弯,朝冷宫方向去了。
芙蓉宫与冷宫只有一墙之隔。
另一个宫女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跟长公主抢路?或是跟在她后面?
苌笛隔着车帘,语音平和道:“无妨,继续走吧。长公主心善仁慈,想必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为首宫女面色踌躇,犹豫片刻,道:“那好吧,我们继续走。”
几个面无表情的带刀侍卫又提起脚步,马车又继续行驶在斑驳年久的宫道上。
从富丽堂皇的宫殿群,一直走到荒凉无人的冷宫,马车终于停在了寂静里。
“苌姑娘,小公子,我们到了。”宫女掀开车帘,喜道。
子婴伸出一只手,宫女握住他的手,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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