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稚初目光炯炯地摄住他,脑海里翻涌着垃圾桶里那些纸的影像,沉着脸说:“你他妈是去高崎是不是?”
石故渊没说话。
“是不是!”郑稚初勃然大怒,饿虎扑食般将石故渊按倒进柔软的沙发靠垫里,“那个池羽就那么好,值得你这么作践自己?!”
“跟他没关系,”石故渊平静地说,“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就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当然好奇。”
“你——你还发着烧呢!”
“我又不是病秧子,”说着乐极生悲,咳嗽了半天,郑稚初忙松开他的肩膀,给他喷了药,喝了水;石故渊苦笑着说,“至少不是那种卧床不起的病秧子……”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订机票,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小初。”
郑稚初低下头,坠入一双清亮的眼睛;石故渊接着说,“你完全有能力独挑大梁了,我不在,你就得负起责任,公司上下这么多张嘴等着你喂呢。”
郑稚初不高兴地说:“等先喂饱你这张嘴再说——”
边说着,郑稚初俯身将石故渊死死压住,朝思暮想的容颜近在咫尺,他感受到一股澎湃而火热的力量在体内奔走,可他只是亲了下他的嘴唇。
石故渊垂着眼,第一次全无反抗;仿佛少了什么程式,就像马匹走路时少了落下的鞭子,郑稚初不安地打量着他,如同等待发落的囚犯。良久,石故渊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说:“下不为例。”
郑稚初猛地抱紧了他,眼泪汹涌而出,发出受伤野兽的哀嚎:“——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凭什么——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他也想知道凭什么。
石故渊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眼中掩饰不住的苍老伤痕分崩离析。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刘勉和眼圈红红的秘书一同走了进来,看到这架势,均是一怔。
石故渊不着痕迹地推开郑稚初,冲他们笑了笑:“小孩子,闹脾气呢。”
失去拥抱郑稚初越过石故渊的肩头,狠狠瞪了刘勉和秘书一眼;秘书期期艾艾把装着粥和药的袋子放在门口柜子上,如临大敌似的转身就跑,不忘顺手带上了门。
刘勉把塑料袋递过去,说:“石总,您病了?”
石故渊让他们都坐下,拿出粥吃了两口说:“没多大事儿,你说你的。”
刘勉看了郑小公子一眼,笑着说:“张胖子在赌场卖药,给抓进局子里了。”
“不会咬咱们吧?”
刘勉说:“我让老钱先把赌场停了,等过阵子再说。这节骨眼,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得不偿失。要我说关张胖子几天也好,咱们教育不好他,政府来教育,哈哈!”
石故渊点点头,说:“你看着办吧。明天是小初第一天正式上班,我不在,你可得好好看着他。”
刘勉保证得天花乱坠,郑稚初翻个白眼,一抹眼泪,没好气儿地说:“交给我,我可不保证腾空几天垮,你要是不想后半辈子流落街头,最好早点儿回来!”
石故渊笑了笑,看着他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第五十五章
九月一日,全国中小学统一开学日,宋将晗荣升为一名小学生;他背着上面画着奥特曼的蓝,里面装着崭新的文具,在实验一小的门口茫然地拽着妈妈的手不松开。
许萍蹲下来,给儿子翻好校服的衣领,说:“怎么了,进去吧,妈妈不能跟你一起进去。”
宋将晗问:“我不去幼儿园啦?”
“不是跟你说了吗,从今天起,咱们就上一年级了,是小学生了。”
宋将晗心事重重地说:“也见不着池晓瑜了?”
“她还小呢,还不能上小学,你们可以周末在一起玩啊。”
宋将晗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她的生日礼物我还没给她呢,她肯定不高兴了。”
说完垂头丧气地往校门里走,没两步又跑回来,说:“我进去……我……我往哪儿进哪?”
“前两天取书不是来过吗,一年一班,进楼左拐,最里面的教室就是,上面有牌子,自己看。”
宋将晗“哦”了一声,仍不走,吭哧瘪肚半天,又说:“你几点来接我啊?”
“四点半放学,出来就见着我了。”
“你一定来接我啊——”
许萍说:“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事儿就紧张啦?”
宋将晗说:“有啥紧张的?”他抬起头来四下张望,收回的眼神里写满了郁郁寡欢,“说好了我爸也来送我的,又不算数了……这都第几次了!”
孩子天真无邪的祈愿好像尖锐的针扎进了许萍柔软的心脏,家中琐事与工作任务相冲突,夫妻俩从原来的争吵发展到如今的无言,许萍如死水的心,因这句不假思索的抱怨,又荡开了波纹。
她亲亲孩子娇嫩的脸颊,说:“你得体谅你爸,你爸太厉害了,工作少了他就开展不了,他这也是给咱娘俩挣钱。行了,别闹心了,等你放学,给你炸j-i腿吃。快进去吧,要听老师的话。”
宋将晗对父亲缺席的失望替换成了对j-i腿的渴望,他欢快地点点头,说了“再见”,头也不回地随大流进了教学楼;许萍目送他直到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与大多数家长一样,久久没有离去。
宋维斌这两天心情很不好,拉着一张臭脸,活像被谁欠了二五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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