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离开了,从此再没有出现。
她已经记不起这些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让人拔去所有的紫藤花,改种上
豹尾兰。她开始回避自己的骨肉,回避那张酷似他的脸。
终于有一天,她亲手切断了自己儿子的喉咙。
最先撞见那一幕的是碧琴,虽然月君并没有被真正侵犯,但所有人一致认定,
亵渎圣女者必须死。
她看着自己的骨血。那个酷似他的孩子似乎没有丝毫害怕。
本来行刑的该是碧津。但大祭司拒绝了。她用精细入微的手法切断了自己骨
中骨肉中肉的喉咙,然后命人弃尸荒野。接下来让人送给月君一双鞋,用这种方
式将月神选定的圣女逐出碧月池。
那一刀虽然切断了他的喉管和气管,但并不致命。如果能及时施术,她有七
成把握能救活儿子。还有三成是冒险。但当她终于能离开月神殿,前去查找时,
那具尸体却失踪了。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是巫羽盗走了尸体。
巫羽,整个南荒最难接近的美女,同时也是十羽殿最负盛名的守护者。为了
同一个男人,她走得更彻底。在十羽殿斩杀通灵神兽,在九曲峡重创长老巫蝉,
最终叛出翼道。
巫癸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碧月池附近。巫羽认定是月映雪杀了巫癸。为此她
数次闯入月神殿,找月映雪对质,最终都无功而返。
月映雪以为她是知难而退。事实上她一直在等待机会。
除了巫癸和她本人,没有人知道那个被她切断喉咙的死囚是她的骨肉,被她
疼爱的同时,也被她怨恨的亲生骨肉。
假如她是一个凡人,一个平民,如果他没有离开,也许他们一家可以平静的
生活在一起。但命运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因此她听到比死神还要可怕的声音。
死神只会夺走她的生命,而这个声音将会夺走她的一切。
「你醒了。」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
15
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青黑色扭曲的五官,犹如地狱中的厉鬼。
「我点了支安息香。」面具下的红唇嫣然一笑,「睡了六个时辰,你精神好
多了。」
她跪坐在一张象牙席上,优雅地并着双膝,两手放在腿上。身上是黑色的丝
织羽袍,长袖低垂,宽阔的腰带上佩着她施法的蛇形弯匕,襟口别着一株紫色的
花,看起来从容而又雅致。
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月映雪本能地感到羞耻。但她并没有去遮掩赤裸的肉
体,而是挺起腰背,平静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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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羽讶然道:「换作是我,此刻早窘迫地手足无措。哪里会有你这种凛然不
可侵犯的气度?看来你穿不穿衣服也没什么要紧的。」
巫羽拿起紫砂壶,细心斟了杯茶。
「本该敬称你是大祭司,但大王诏谕已下,碧月池无分尊卑,都改为妓奴。
我就称你月奴好了。」
月映雪玉容无波,经历了晨间无法想象的羞辱,她一半生命已经死去,剩下
的也已千创百孔。
「我不知道你杀过多少人。但有一个,你杀错了。」巫羽茶杯略一沾唇,便
即放下。她拂开衣袖坐直身体,淡淡道:「大王在你手中死过一次,对你恨之入
骨,这你是知道的。如今你身为妓奴,大王不计前嫌,有意临幸于你,月奴,这
是你赎罪的良机,可要用心伺候。」
月映雪犹如一尊玉像,跪坐在她面前,目光静若止水。
巫羽恍然道:「我却忘了。你早非完璧,淫事浪举不知做过多少,何必叮咛?
想来会教大王满意。」
月映雪无法猜测巫羽知道多少内情,但此举分明是让她母子相奸,作出连野
兽也不如的luàn_lún淫行。而君虞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是他生母。
巫羽微微一笑,柔声道:「大王有令,着碧月池大祭司,妓奴月映雪入内侍
寝。」
月映雪美目忽然放出异彩,她扬起手,闪电般抢过巫羽腰间的蛇匕,回手朝
胸口刺去。
月映雪选择是刺死面前的巫羽,但失去力量的她根本不可能伤及巫羽一
根寒毛。剩下唯一的选择,就是杀死自己。她双手倒握弯匕,毫不犹豫地刺往心
口。此时才死,已经是晚了,她并不想用死来维护尊严,因为她曾经的尊严早已
丧失殆尽,她能做的仅仅是避免被不知情的君虞侵犯,犯下luàn_lún的恶行。
月映雪法力尽失,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巫羽的灵觉。但巫羽丝毫没有阻止的念
头,她盯着立志寻死的大祭司,微微挑起下巴,唇角露出一丝讥笑。
状如蛇形的弯匕刚触到肌肤,忽然手臂一软,再无力刺下。
巫羽呷了口茶,从容道:「忘了告诉你。一旦中了血咒,就是主人终生的奴
仆。没有主人的允许,你死不了。」
月映雪拚命用力,但弯匕顶多触及肌肤,手臂就违反她意愿的松开,再无法
刺下。
「为大王侍寝,值得一死么?」巫羽冷笑道:「一个淫浪无行的贱人,还装
什么贞洁!怕别人不知道你这圣女祭司是个失贞的dàng_fù么?」
巫羽拂袖而起,扬声道:「琳奴!」
昔日的月神殿弥漫着一股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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