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所提及的第一个原因在二位男子心中倒好理解,但在对第二个原因的理解上他们却出现了分歧。萧钦与萧夫人是十几年的夫妻,自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可是萧锐本就文人性子重,对于家族内部的弃车保帅实在是不能苟同,便说:“叔叔这支本就单薄,如今哪还禁得住折腾,此举万万不可行。”
萧钦知他误会,便说:“你嫂嫂的意思,是将来让萧钰自己随便犯个小错,远离官场,将自己摘出来。”
萧锐这才认同地点点头,但又担忧萧钰不肯,就说:“若是萧钰不肯,就让阿讷去吧,反正我是个文臣,就算辞官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都道世家大族的子弟彼此联系密切,可这汝y-in侯府又着实是个例外。第一代汝y-in侯严格教导子弟,令他们各凭本事做官,平日里绝不提升官之事,无能之辈不到混不到饭吃都不能向其他兄弟开口。在这般严厉要求之下,汝y-in侯府的兄弟之间就没了勾心斗角的想法,都是一心求进取,对于兄弟的落难,也是不到难以维持生计不予援手。这便是萧钰父亲被贬官后无人助其回朝、无人帮扶萧钰的缘由所在。
萧钦如何舍得萧锐辞官,便说:“你父子二人是将来朝堂的希望,休要再说起这番话。再不然,不是还有阿敛吗?”
萧锐嗤笑一声,说:“兄长真是糊涂了,阿敛和萧镇一个德性,哪懂那些弯弯绕绕?要真是送进去了,估计就得横着出来,萧镇不得哭死去!”
萧钦得了想要的答案,稍微放了心。可心里还是悬着一块大石,怎么也落不了地。他忽而面色凝重,低声说道:“老三在西塞差点被暗算。”
萧敏半晌无话,一时间换了好几个坐姿,好久才狠狠地说:“怕是陈孚老贼啊!那老家伙按捺不住了,想要向今上示威了。”陈孚是陈侃的爷爷,从军三十载,功勋卓著,似有震主之意。
萧夫人也明白就中缘由,便说:“阳陵侯夫人前些日子上府,想要和咱们结亲,被我婉拒了。”
萧钦点点头,对萧夫人说:“你做的没错。”接着他又说:“关于老三的事,且别声张,免得引来嫌猜。”
说罢,萧钦又对萧夫人说:“选人的事就要有劳你了,萧钰未必不肯,难的怕是他夫人那关。”
萧夫人笑着应下,心中却有了想法。上次便听萧镇夫人说起,那位是个贤良淑德的人,想必也是识大体,能忍让的。可女子本就重情,何况亲子,她总是舍不得的吧?
几日后,萧夫人邀来了萧氏一族的好几位夫人,除了萧锐夫人、萧镇夫人和萧钰夫人外,还请来了同辈中的萧钟夫人、萧锦夫人和萧钧夫人。邀请时说的是妯娌小聚,共同讨论族中子女的婚事。可到了汝y-in侯府,诸位夫人才知事实有异。
萧夫人在诸位夫人到来后先是斟好了茶,又令人端来了点心,最后才笑着说道:“各位夫人应该明白,咱们汝y-in侯府是因何得以存续至今的。远着的,当年的武英侯,封地内有数万户人,可谓是侯位之极。无封地的,像文烈侯,也是位极人臣。可这二位,不思君主之恩,意图谋反篡逆,不仅自身难保,还牵累家族,满门未获保全。近来的,像振威公,意图主掌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终被识破,最后身首异处,九族尽没。还有成王,因涉入皇储之争,意图自立,哪怕他是天子后裔,也没落得个好下场。咱们汝y-in侯府当年不也差点被连累吗?所幸的是,罪止于成王府。”
萧镇夫人是个伶俐的,很快就明白今日之事不简单,便趁着萧夫人停下来的当儿说:“嫂嫂有话便直说吧,咱们哪有不照办的道理。何况此事必然关乎侯府存亡,咱们还是明白事理的。”
萧夫人作势叹了口气,把妯娌们默默环视了一圈又一圈,接着又叹了口气,好似怎么也很为难。
萧钰夫人难得地开了口,说:“嫂嫂,若有难处,尽管说出来吧。”她这话绝不是随便说的,她感觉得到,萧夫人一直在看她。
萧夫人这才犹犹豫豫地说:“此事说来,定是要委屈一位夫人了。太子如今已入学四年,身边还缺个可以照应的人,咱们萧家要为今上出一份力了。”
萧钰夫人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她总算明白今日是闹哪一出了,原来是要舍了她的儿子。可她能拒绝吗?萧夫人怎么舍得自己的儿子,萧夫人与萧镇夫人和萧锐夫人素来亲厚,总会偏袒几分。萧钟夫人、萧锦夫人和萧钧夫人的孩子都还是三四岁的稚童,是绝不可能送进宫里的。她忍了又忍,眼睛通红地望向萧夫人,说:“嫂嫂,我家阿慎……是个难得的孩子啊!”
萧钰夫人明白,汝y-in侯府断不会介入皇位之争,那与皇位之争有关的族人就会被彻底舍弃,萧钰沦为平民不说,她的儿子也会没了倚仗。将来除非太子即位,不然她的儿子是再无出头之日的。
众位妯娌若是到了此刻还不明白萧夫人的真正意图,就显得太过愚蠢了,她们都同情地看着萧钰夫人,一边庆幸此番事情没落在自己身上,一边又为侯府的将来担忧不已。树大方可遮风挡雨,若是这树倒了,哪还有躲避的地方?覆巢之下,无有完卵。
萧夫人心下不忍,毕竟同为母亲,若是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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