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和希金斯意趣相投。”
借着手电的光,莫斯克维奇发现了越来越多不对劲的细节。他抓住史蒂文的手,示意他往头顶和四周照:“看见了吗,电路和灯是新的,最近有使用过的痕迹。”紧接着,莫斯克维奇放轻了脚步走到墙边,直接把耳朵凑到墙面,闭上眼睛,屏气凝神,仿佛在尝试捕捉这座建筑本身的心跳。半分钟后,他睁开眼,冷静地说道:“目前没有别人的动静,但楼上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史蒂文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投入勘察状态的莫斯克维奇。再往上一楼层走几步,他猛然顿住了脚步,警惕地观察前方,不顾室内空气未流通的现状深呼吸了几口,面色凝重地轻声说道:“这个味道恐怕不妙。”
跟在他后面的莫斯克维奇也嗅了嗅空气中稀薄的气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脸色变得煞白:“这里的医用酒精味是不是太重了?”
“糟糕。”史蒂文暗骂一声,小跑几步冲到气味的源头。仓间的门锁着,如果仔细倾听,不难发现里面正传出细微的电机工作的震动声。
史蒂文没有贸然开枪砸锁,而是绕到侧面,瞅准了蒙尘的玻璃窗抬脚踹去。玻璃碎片还在飞溅,史蒂文就已经钻了进去。
“别那么快进去,里面要是有危险——”莫斯克维奇刚想出声提醒,史蒂文就已经抬起手,示意他留在外面不要跟进来。前探员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东西,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
等了一会儿,觉得情况不太对劲的莫斯克维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里面有人?”
旧仓库内,史蒂文的声音显得干燥粗糙:“如果你一天前问这个问题,是的,那时应该还有‘活人’。”
话说到这份上,莫斯克维奇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史蒂文又说:“他买卖的恐怕不是人口,而是人体。你千万别进来,不然会吐的。”
被留在房间外,始终没看到具体情形的莫斯克维奇也不禁感到不寒而栗。他不敢细想,那些被塞在行李箱或是其他什么东西里转移到这儿的死者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究竟看到了什么,又经历了怎样寒冷彻骨的绝望。
“……我会帮你通知希金斯,你快联系lapd或者fbi吧,事情比想象中糟糕得多。”莫斯克维奇移动到窗边,一面注意着室外空地上的情况,一面掏出了手机。“这可真是大麻烦了,但愿玛拉一家不要知道这么恶心的真相。”他嘟哝着拨通了电话。
最早出动处理此事的警官是史蒂文的老熟人,这给他们省去了许多麻烦。莫斯克维奇不知道史蒂文对那些忙碌的公务员说了些什么,简而言之,自己似乎不需要再提供什么证词以洗刷二人突然出现在此所带来的嫌疑——或许是史蒂文已经代替他作了充分的陈述。
这人总是这样,有理有据地替他避开任何可能的风险,问起缘由时却总归咎为自己的兴趣和习惯。
莫斯克维奇一个人坐在车上,手中摆弄着那架史蒂文从埃利亚斯处借来的无人小车。简单而又精密的构造,使这个小玩意儿得以稳定高效地发挥着作用。等到史蒂文从警戒线内走出来,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刻。
“之后我可能还要去协助调查。”史蒂文坐进车时这么说道。
莫斯克维奇看着窗外交替闪烁的警示灯,漫不经心地点头。染发剂的味道有些重,他现在只想着赶快回去把脑袋洗回原来的样子。
为了调节从案发现场出来后压抑沉闷的气氛,史蒂文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播音员的声音带着电流的颤动,扰动着车内凝滞的空气。
然而,当他们听完这条事故报道,在一串死者名单中听见熟人的名字时,史蒂文发誓,这是他度过的最糟的一天。
四个小时前的5号公路,凯伊只身一人驾驶着汽车。她刚从旧金山回来,副驾驶座上躺着一个文件盒。
那是一份针对银堡事件的调查报告,外盒上还盖着加密章。
托林给她打电话时,公路上的拥堵已经相当严重。凯伊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车里已经备好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从高空往下看,5号公路上密集的车流就像成片的火柴盒,缓慢迟钝地一点点挪动着。
和托林订婚后,凯伊的生活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工作依旧忙碌,压力依旧巨大,但她乐在其中。电话中,托林问她离洛杉矶还有多远。
“恐怕还要几个小时,就看什么时候能够疏通了。”她答道。“再见,亲爱的。”
紧接着,她跟梅纳德通了个电话。
这位上司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几近于零的幽默感和生活情趣有完全消失的趋势。两年来,梅纳德始终致力于将特殊办公室与高层的政治博弈切割开来,以此将罗伯茨叛国案对23号协议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该部门在联邦调查局内部的边缘化。在外人看来,这几乎是一种委曲求全的让步;但只有知情人明白,这种心照不宣、有所保留的微妙cao作其实是当时能采取的最理想的做法。
“你要的东西我找到了。”凯伊说道。
电话那头,梅纳德“嗯”了一声,凯伊基本能想见他此刻的表情。
“不过这只是罗伯茨·格里尔特委托外部调查机构做的报告,不知道他会不会篡改什么地方。”
“他的动机应该在于确认‘外人能看到哪一步’。如果罗伯茨真的和银堡事件有关,他必须找到自己的破绽,从而反过来撇清这些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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