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与兰陵王生活多年,他清楚地感觉到,他这句话中,隐藏的冷绝。
他是对一切都不在乎了么?不要郑氏的交情,也不顾太后指婚的遗命,这样的郡王,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如今辛辛苦苦得到的权势地位,说不定哪天便被郑氏联合众权贵搞下去了。
想到这里,又想到兰陵王这样念着不放,说不定连子嗣都没了,方老心中大乱,不由急急说道:“郡王,张姬虽好,可天下的美人儿有的是,要不。你再找一个?再找一个去?”
方老说得很急,很认真。
兰陵王慢慢转头,他错愕地看着方老,直过了好一会。他才嘶哑地说道:“方老,阿绮她,没有可代替的……”
“可是,”方老急急地提醒他,“张姬在时,屡次向郡王要求妻室之位,郡王如此宠她。都能尊严自持。怎么她走了,郡王你却糊涂至斯?”
方老一句话落地,兰陵王却是僵了。
他怔怔地回头看向方老。
直直地看着他,好一会,他才哑声道:“我当时不给,只是觉得正妻之位,对她作用不大……”
他说不下去了。
当时她那么求他,当时她把那金钗插在掌上。当着那么多人说,要独占他,要做他的妻。
可他都没有应。
他只是。只是不喜欢被人议论说,他娶了一个卑微的妻子,他只是,一直觉得,贵贱天生,阿绮能有自己的宠爱就够了,他会护着她,也会娶一个与他一样护着她的正妻,他的下人,所有的人。也都会因为他爱宠着阿绮,而重视她。
他只是觉得,那正妻之位,对阿绮来说,真不是那么重要。
可这些他深信不疑的想法,随着对郑瑜的怀疑。随着今日方老的表现,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到了现在,只有苦涩。
原来,一个女人没有正妻之位,是如此的没有地位,无论他怎么宠,就是没有地位……
原来,连方老这样忠他重他,也清楚他感情的人,都把阿绮看得这么轻,看得这样可有可无。
怪不得她便是死,也要离开他了……怪不得了!
想到这里,对上方老忧心忡忡的脸,兰陵王扬起唇,想要笑了笑,最后还是笑不出来。当下,他伸出手,在方老的肩膀上拍了拍后,沙哑地说道:“她不同的,方老,这世上,只有一个阿绮的……”
说到这里,兰陵王转过头,向众人喝道:“我们走!”
“是。”
众骑一驰而去。
方老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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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张绮交待了阿绿一些事后,一时还不想离去。
阿绿看到了张绮的样子,当下嘻嘻一笑,她凑过去,一边给张绮轻轻地捶着腿,一边清脆地说道:“阿绮,我们一起玩去好不好?桃花开了,外面有好多人都去赏花呢。”
张绮向往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我是皇妃,毕竟有不便。”
见阿绿扁起了嘴,张绮笑了笑,她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下去吧。”
阿绿一走,张绮的马车也启动了。
刚刚启动,她便看到迎面驶来的两辆华丽马车,马车的主人正在说话,张绮一看,便认出坐在上面的,正是宇文成兄妹。
瞟了一眼宇文成,张绮转过目光。
她与这兄妹俩是有嫌隙,不过她现在身份特殊,料这两兄妹也不敢乱动心思。
刚这么想,她匆匆瞟过宇文月的马车时,一眼瞟到,马车中的另一个熟悉身影。
她是郑瑜!
郑瑜怎么与宇文月坐在一起了?
慢慢低下头,张绮头痛地揉搓着额心。
对郑瑜,她一直不敢忽视。自然,此刻也不愿意把两个本不应该有交际的女人凑在一起的事,想得太天真。
毕竟,她们都与她有仇,毕竟,宇文月是宇文护的女儿,以郑瑜的聪明和手段,想通过宇文月来报复到身为皇妃的自己,是很寻常的做法。
寻思了一会,张绮慢慢掀开车帘,顺手摘下纱帽后,张绮唤道:“请那辆马车停一下,我有话相问。”
“是。”
一个太监得令,连忙上前,他拦住宇文月的马车时,宇文月等人已齐刷刷地转头向张绮看来。
虽是荆钗布裙,却是美貌无双,这样的一个女人,自然只能是皇帝的宠妃李氏。
看到是张绮拦车,不管是宇文成,还是宇文月都是一怔,至于郑瑜,则是飞快地闪过一抹慌乱。
张绮示意自己的马车靠近她们。
大开的车帘内。她微笑地看着这两个女子,然后,她转向郑瑜,“那日醉乡楼中。本宫奴才无知,却是伤了郡王妃,还请王妃勿要记恨。”
于大庭广众当中,众目睽睽之下,张绮大大方方地说出她与郑瑜有仇后,就在马车中,朝着郑瑜一福。以示歉意。
这个举动有点大。因此,四周开始嗡嗡地议论起来,更有好奇的人,已在打算等一会就扯出那醉乡楼的小二,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的议论指点,令得郑瑜脸色有点难看时,张绮却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她素腕一挥,朝着一个太监命令道:“阿石。那日气晕兰陵王妃,你也有份,上前去。向王妃致歉!”
这哪里是致歉?分明是噎人。那太监自是求之不得,他笑吟吟地走上前,朝着马车中的两女胡乱一礼,尖着嗓子说道:“兰陵王妃,娘娘要咱家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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