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若晨来太守府,找太守夫人要霍先生的骨灰。她说曹一涵心有怨恨,在军营大骂龙将军,龙将军军威受损,只得将他扣下。她想着先拿上霍先生的骨灰,日后若有机会再去军营,就把骨灰还给曹一涵。
蒙佳月细问了前线军营一事,又担心曹一涵的安全,关切了一番后,把骨灰给了安若晨。
太守听闻安若晨来了,将安若晨叫过去,主动与她交代案情。
安若晨听得查到轿夫,然后轿夫又与钱裴没关系,火气腾地上来了。反正他就是想帮着掩盖真相就对了。安若晨克制着怒火,这般烦躁生怨不好,她告诫自己,要耐心。
“要耐心。”
安若晨听到这话吓一跳,还以为自己漏了口说出来了呢。
姚昆见安若晨望过来,继续道:“我知姑娘对唐轩一事不满,我确有疏忽,但姑娘切莫消沉。”
“那大人打算通缉轿夫吗?”安若晨如今对官府查案那套颇是熟悉了。
“不。”姚昆答。
要耐心,安若晨对自己再说一遍。然后又问:“那么大人打算如何查究?”
“我昨日与钱裴问话,他说了些事,我觉得挺有意思,故而答应不再追究他这事,这般稳住他,才好继续追查。”
安若晨忍不住讥道:“这种事我做过了,结果证人死了,证据死了。”借口啊,全是借口。太守就是在拖延大家的时间,模糊事情的重点。
“钱裴说他知道姑娘四妹活着。”
安若晨一愣,这下是真有相当有耐心了。“他如何知道?”
“他没说。他想找到姑娘四妹。”
“他与大人说这事还真是奇怪啊。”
姚昆稍僵了僵,这安若晨也太敏锐了些。他道:“我斥责他逼婚之事,他就提起了。我是想着,他既然知道姑娘四妹的消息,也许再查探查探,就能知道他的消息来源。若这事与细作有关,唐轩也与细作有关,而唐轩住在福安县,死在福安县,钱裴也在福安县,那么唐轩的事,钱裴是否又知道呢?”
安若晨坐直了,怎么办,她真的觉得有什么事在太守大人身上发生了。
“钱裴对姑娘、对我,甚至对自己的儿子都是提防的,但他对姑娘父亲却无防心。”
是啊。安若晨认同这个,她父亲又坏又蠢,钱裴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她昨晚就想好了,要利用这次这案子将她想办的事情处置了。段氏被谁利用,这个有点太明显,而安之甫入狱也给了她打交道的机会。可是难道太守大人也有这意思,要从安家下手?
“钱裴利用疯颠的段氏对姑娘不利,自然还会想法继续利用安家。动作越多,就越有机会找到破绽,姑娘觉得呢?”
安若晨觉得挺好。太守大人你动作越多,就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与钱裴关系紧密又让钱裴看不起的何止安家而已,太守大人你自己也是,你不觉得吗?
“大人想我如何做,直管吩咐便是。”安若晨道。
安若晨去了女囚狱房,见到了段氏。
段氏面容憔悴,但换过衣裳整理过头发。安若晨知道姚昆派了大夫给她治伤瞧病。大夫的诊断说段氏得了癔症。
安若晨不能确定段氏究竟有没有病,她怀疑她是否是装的。此时此刻段氏看着她的眼神,锐利、仇恨,然后竟然似乎还有些得意。确像是疯的,但安若晨觉得正常的段氏看到她也会这般。
“四姨娘,四妹还活着。”安若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段氏顿时两眼放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怎么知道的呢?”
段氏没说话,眼里现出了警觉。
“是不是告诉你的那个人还交代了你,不能对外说。”
段氏还是不说话。
安若晨问:“如若说了会怎样?杀了你?”
段氏没什么表情。
安若晨看了看她,又道:“我猜四姨娘不怕死。听说四姨娘曾经闹过上吊,后来被爹爹几鞭子抽下去,不敢死了。”
段氏眼睛动了动,她回忆起了那时的情景。
“既是死都不怕,为何怕鞭子?”
段氏抿紧了嘴。
“我也怕鞭子。”安若晨道,“活着受苦,比死了难过。所以我对自己说,为了不挨鞭子,不受折磨,一定要逃出去。”
“逃出去”这三个字将段氏刺激了,她厉声大叫:“你这毒心肠的,你害死了芳儿!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害死芳儿!她怎会不见,怎么去的!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叫到最后,又哭了起来。
安若晨冷静地等着,等段氏稍稍平静了,说道:“四妹也怕鞭子,也怕被折磨。她年纪小,在家里也算受爹爹喜爱,她没挨过几次打。但她看挨打这种事看多了。爹爹不高兴起来,想打谁打谁,打丫头,打仆役,打我,打四姨娘你,四妹看在眼里,她怎么想?”
段氏不哭了,她睁着泪眼看安若晨。
“四妹没有死。”安若晨道,“我得到消息她没死,但我还没有找到她。钱裴也得到了消息,钱裴也想找到她。”
段氏的表情动了动。
“钱裴告诉你四妹死了,他在说谎。”
段氏没有否认。安若晨心里确定了,就是钱裴。于是又道:“四姨娘,你不该做这样的事。”
段氏缓过神来,厉声道:“怎么不该做,你们空口白牙说什么都行,芳儿未死,又在哪里?就算她活着,她也必是在受苦。而你这贱人呢!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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