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从下了密道后,便一直没有人再担心过追兵的问题。这么繁琐的密道,没有人带路只怕不是误中机关被害,便是在里头饿死渴死。
一行人接着往前方的密道而去。
但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到头。
赵敏禾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父皇,还没到吗?”
承元帝笑道:“出口在城外荒山上,是比较远。阿禾你多再忍一会儿,若是累了走不动了,就叫个人背你。”
赵敏禾连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看一直没到,心里有些不踏实。”
况且,承元帝这年近六十的人了都还坚持得住,她就更不在话下了。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密道,突然有好笑。
亏她刚得知襄京城周围的地势时,还担心这大周的都城易攻难守,若被围困就只能束手就擒呢。
谁曾想到偌大的大兴宫底下,还有一个更大的像蜘蛛网似的密道呢,还直通城外……
黑暗中的人群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赶路。
承元帝到底年纪大了,又过半个时辰之后便开始脸色发白,韶亓茽见状主动蹲下来背了他走。
他还专门来问了赵敏禾一声。
赵敏禾不动声色地把视线往暗卫身上放了放,微微摇头道:“我还撑得住。”
韶亓茽看她脸色还行,况且男女有别,这些暗卫都不是内侍,背她确实都不大适合。他便没有再勉强,只嘱咐她若觉得不对便立刻说出来。
如此又大半个时辰,就在赵敏禾和韶亓茽的脚步都开始虚浮起来时,总算到了出口处。
暗卫首领先带了几个人开了机关出去勘查,不到两刻钟便回来禀告道:“陛下料事如神,赵将军早已在此处候着了。而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二殿下、七殿下和皇长孙也与赵将军在一起。”
坐在地上休息的赵敏禾一愣。
她原本听安慰提到“赵将军”,就在猜是不是她父亲或者她大哥,毕竟能得承元帝信任的赵姓、高品级的武官就只有她娘家的几个人而已。
待听到“七殿下”三个字,她一阵欣喜,连忙站起身来就要出去。却因起得太猛,在站起身的一瞬间,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俱是黑星。
韶亓茽眼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而她另外一边已经被一道急切闯进来的身影揽住。
“阿禾!”
韶亓茽见状,识趣地松了手,转而去扶承元帝。
风尘仆仆的韶亓箫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满心满眼里就只有赵敏禾一人而已。
“阿禾,你怎么样?”他满脸焦急地问着。
赵敏禾靠在他怀里,静静等着晕眩过去之后,才抬头看他。
韶亓箫样子真不算好看,他瘦了许多,双颊有了明显的下凹,满脸胡子拉碴,肤色也被晒黑了好几个度,若不是衣裳整洁没有补丁,真的活像一个逃难的。
就算明知死的那个不是他,这么多日子的不知去向也叫赵敏禾提心吊胆。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又哭又笑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下一刻又埋到他怀里尽情哭起来。
韶亓箫抱着她,细细地安慰着:“我回来了,都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好一会儿之后,赵敏禾才想起来周围还有别人,她偷偷在他衣服上擦了眼泪鼻涕,才不好意思地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众人已经都出去了,贴心地将地方空了出来,只在墙上留了个照明的火把。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问起他一路以来的情况来。
韶亓箫轻声将事情说了,赵敏禾这才知道他们在西池县被隆西城折冲都尉纠缠,差一点儿就暴露了身份。后来那位折冲都尉甚至还发了布告逮捕他们。他们左躲右闪了几日,幸而便遇到了奉了陛下密旨南下的赵攸瀚,于是几个人便干脆与赵攸瀚一起上路回京。
“外面的便是我大哥?”
“嗯。”
韶亓箫拉着她,举着火把从密道里出来,将他从赵攸瀚那边听来的说给她听。
“他明面上是去为我收尸的,实际上,父皇是叫他去从南方收编镇压民乱的两万精兵回京。南方的民乱早些日子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调两万出来问题不大。听说除了大哥,还有陆铭去了上林苑,也统领了两万的禁卫军过来,一直秘密驻扎在城外,监视京郊大营的动静。父皇倒是算得分毫不差,京郊大营这次果真也跟着反了,眼下大哥带了一万兵力过来护送父皇,剩下三万被陆铭领着跟京郊大营对峙。要反的可都是上头的将领,下头的校尉副尉兵丁之流只怕今天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想必那边问题也不大。”
陆铭那里确实问题不大。
承元帝本就在密旨中有旨,不知情并器械投降者既往不咎,揪出主事者还重重有赏。陆铭只叫人在大军前大声喊出实情,并传达承元帝的宽恕旨意,便已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普通士兵投了降。
等赵攸瀚护送承元帝到城门口时,已有将近一半的军士回到了京郊大营。
承元帝遵守诺言,对不知情者既往不咎。
倒是京郊大营的几个将军各个喊冤,一直声称自己是被奸人蒙骗,以为陛下垂危才领兵到了城下。
承元帝冷笑一声,命人将他们都带下去看押起来,孰是孰非待他腾出了手,自然会有所分辨。眼下却是收复了大兴宫要紧。
*
承元帝领着四万兵马,大张旗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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