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许久,杨氏有些没精神,吴氏宋氏和赵敏禾便陪着她往内室去了。
没多久,看杨氏仿佛有话与吴氏私下说,宋氏和赵敏禾便借故离开了。
待侄女和侄媳妇一走,杨氏就苦下了脸,握着吴氏的双手道:“大嫂,那是五百年的王氏女啊,咱们赵家什么时候娶进过一个世家女做媳妇的?”
吴氏笑道:“管她是谁,总是你儿媳,就是公主之身,也不能不讲孝道。”她拍了拍杨氏道,“你只管做好婆母的事就够了。”
杨氏又道:“我只要一想到世家女的仪态和气度都跟咱们勋贵之家不同,日后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哪儿能不在意?”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食不语是权贵之家通行的规矩,这规矩在各府各家却不会完全一样。
像忠勇伯府,毕竟是武将之家,这食不语的规矩有是有,却不会执行得很严格,偶尔发生大事,一家子用饭时也会拿出来说一嘴——就像去年发生赏灯节惨案那事的时候;老人和小孩手脚不如成年人灵便,时而瓷碗磕碰也是有的。再有老侯爷赵祈,童年时期赵家还没发家,便是在关中成长的,因而赵祈的礼仪委实不能说好,偶尔喝汤都会发出咕嘟声,吃菜吃肉都喜欢大口来,喝酒还喜欢跟人碰杯。他在外头还会约束自己一些,在家中却经常恢复常态。
这些,在勋贵、清流出身的儿媳妇和孙媳妇看来,即使不赞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在士族眼里,却是代表勋贵粗鄙的证明。若是以后王晴看不过眼,来个“忠言逆耳”,那日子可怎么过?
光是勋贵与士族的生活方式就有太多的差异,更何况还有观念上的差异。
吴氏却不以为意道:“你想太多了。要跟王家姑娘过一辈子的始终都是六郎,而不是我们这些长辈和妯娌们,过得好过得不好,都要看他们小俩口的,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也不是说我们与王家姑娘相处得不好,她与六郎就相处不好的。”
杨氏怔了怔,若有所思。
吴氏最后道:“咱们要做的,就是叫六郎日后别夹在妻子与其他亲人之间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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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吴氏的话起了作用,总之杨氏的脸色是好看了很多。
这一日傍晚,得知王家人并未回京来,赵毅赵煅兄弟俩,便连夜绑了赵攸涵往襄山王家的避暑庄子请罪。
到第二日午后,一行三人才回府。
赵毅赵煅精神尚可,赵攸涵前胸后背却都带了些皮肉伤,眼睛也青了一只,形容着实有些狼狈。
但赵敏禾一看他脸上的傻笑,便知他与王晴的事,已经成了。
过得几天,出了孝期的宋氏,请了自己祖母,宋首相的嫡妻杜氏为中人,亲上王家为赵攸涵提亲。王家并未因先前之事气虚,按京中定亲的一般习俗,辞了两次之后,第三回方订下聘书。
至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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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季,订下终身大事的并非只有赵攸涵和王晴。
赵家忙碌过一阵子事之后,赵敏禾就听到了那次落水事件之后另一对当事人的境况——陆家于半月之后,也上杨府去向杨兰锦提了亲。据说礼部侍郎杨澍受宠若惊,只考虑了一天便应下了陆铭与长女的婚事。
赵攸涵王晴这里会叫京中人等对王晴暗道一声可惜;在陆铭和杨兰锦的事上,则叫不少对陆铭抱有好感的贵女暗地里扯坏了不少帕子,暗恨当日掉水里的怎么不是自己。
同样捶胸顿足的还有赵毅。
当日侄子出事,他忙碌之下并未听说陆铭这里还有另一出。到得陆崇满怀歉疚地上门时,他始知这事首尾。
赵毅原就对陆铭很是欣赏,且陆铭未与赵敏禾扯上关系,他至今还未体验过自己女儿被抢走的感觉,现下只知十分看好的女婿人选被人截了胡,登时傻了眼。
但陆崇态度诚恳,加之这桩意外确实不能怪上陆家,赵毅只得把气闷在肚子里,面上还得恭贺陆崇。
真是郁闷。
因此事,赵毅心中郁结,倒喝了好几次闷酒。
吴氏在一旁劝诫道:“老爷再家中闷一闷就算了,可不许到外头喝去。万一喝多了,将你与陆大将军私底下的约定说出去,叫外头的人晓得这事,指不定怎么编排阿禾呢,甚至还以为阿禾与陆家大郎有什么呢。”
赵毅的酒品是不怎么好,他点点头,心里更闷了。
吴氏帮丈夫抚抚背,又道:“也别告诉阿禾这事儿了,本就没影儿的事,告诉了她徒增烦扰而已。”
赵毅闷声道:“我晓得。之前就没跟阿禾说起,现下事情黄了,也用不着说了。”
他想起这些日子看他不高兴、却懂事地没有多问只尽心照顾他的女儿,自己这么好的女儿,那陆铭错过了,也是他自己没福气!
吴氏笑笑,心思又渐渐放到了韶亓箫身上。
女儿已经出孝了,跟陆家的约定也作废了,按说他该抓紧时间到女儿跟前多转几圈才对,怎得回了襄山之后再无动静了。韶亓箫又不像其他几个年长的皇子那般入了朝,他待在襄山也没甚要紧事,回京来又有何妨?
难不成,他放弃了?
吴氏心想,要真如此,倒不失为一桩好事,她自可为女儿寻到一桩好婚事。况且,先前父母相继过世,她又是守孝又是休养身体,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与丈夫道出韶亓箫的事,若这事也黄了,她也不用再头疼怎么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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