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晞信了,再往后就不那么排斥,尽心尽力地伺候太子。
谁知道不到两年太子就厌了,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画威胁她,“只要你传出去半点风声,这些画就立马送到百媚阁。”
楚晞有苦不能言,只能诺诺地应着。
而楚曈却是*给方平的。
当初方静与孙月娥联合着算计楚晚未能成功,这次太子索性把主意打在楚曈身上。
楚曈失了身,不嫁给方平又能嫁给谁?
只要两家结成姻亲,楚溥就不会置身事外。
孙月庭是不同意的,以前两次的经验来看,这样做只会激怒卫国公府,并无裨益。
可太子被猪肉迷了心窍,而方平又是精虫上脑,两人筹谋着成了事。
藉此孙月庭看出太子只会靠利用算计女人,这样的人怎可能当上一国之君,就暗地里开始寻找后路,故而与三皇子接上了头。
“我苦命的孩子啊,”胡姨娘听罢,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双腿嚎啕大哭,“这杀千刀的,这么点年纪怎能下得去手啊,活该就要天打雷劈啊。”
楚晞跪着乞求她,“姨娘别哭了,传出去女儿真就没法做人了。”
现在外头没传开,她们就只能自欺欺人地当作没这回事儿,可这张纸要是被胡姨娘捅破,她们真是没有活路了,就算去家庙清修也成了好去处。
胡姨娘岂不知这个道理,哽咽着收了声,母女三人偎在一起,不免又将楚晴骂了个狗血喷头,“真是个克星,从回京都就跟她相克,这次合该她被那畜生糟蹋,怎么就落在晞儿头上?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才能解心头之恨。”
楚晴自然不知那母女三人对她的诅咒仇恨,她给楚澍与楚晟做好衣衫本打算再帮沈琴绣条猴儿捞月亮的帕子,就听到楚景带来沈琴没了的消息。
纵然心里早有准备,可乍乍听到这个噩耗,楚晴仍是愣了片刻,泪水才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问秋也觉得可惜,才刚十岁的姑娘,平素又那么乖巧可人,竟是如此短命。
陪着楚晴哭了片刻,终怕她伤了眼,便温言劝解着,“姑娘莫太伤心,沈姑娘这一去未尝不是好事,本是活泼玩闹的年纪,她却天天躺在病床上,喝不完的药遭不完的罪,倒不如就此解脱了,兴许到那世还能见到沈太太,母女俩得以团聚。”
她们团聚了,那沈在野呢?岂不只剩他一人孤苦伶仃的,谁能陪着他?
楚晴眼眶一热,只觉得泪水又往外涌,忙掏帕子拭去了,趁着冬欢端水绞帕子的时候吩咐问秋,“帮我准备素服,我想去吊唁阿琴。”
问秋吓了一跳,可觑着楚晴脸色又不敢劝,给春喜使个眼色让她把春天刚裁的那件天水碧的小袄寻了出来,又取出条月白色的罗裙来。
楚晴不忙着换衣裳,先洗了脸重新梳过头发,将发髻上的金饰都除了,薄施一层脂粉带着问秋到了大房院。
明氏见她眼圈仍带着几分红,已猜出她的来意来,却不点破,笑着招呼道:“庄上刚送的葡萄,正好你来省得打发人去送了。”
楚晴勉强尝了两粒,低声道:“伯娘,我想去沈家送沈琴一程。”
明氏道:“你也知道国公爷发了话,这阵子府里的姑娘不得随意外出……再者,咱们与沈家并不沾亲带故,由你大哥代为吊唁表了心意也就罢了。沈家没有女眷招呼,你去实在不妥当。”
“我,”楚晴才刚说出一个字,泪水又扑簌簌地落,哀声道:“伯娘允我去一趟吧?”
楚晴自小就懂事会看人眼色,知道大人不喜欢爱哭闹的孩子,她见人就咧嘴笑,极少当人面哭,更遑论长辈已经拒绝的事情再去央求。
明氏看着她无声地落泪,不由软了下来,叹口气道:“沈家停灵七天,出殡前一日去吧,人或许少一点儿。别耽搁太久,上炷香就回来。”
“嗯”楚晴乖巧地应了,“我不会惹事给府里丢脸的。”
过了两天,楚晴仍是带着桂嬷嬷与问秋去。
一下马车就看到门前随风飘动的白灯笼,楚晴顿觉眼眶发涩,低着头进门绕过影壁,迎面就是竹竿搭建的灵棚,竹竿上挂着白幡,被风吹着呼啦啦地响。
沈家本来在京都的知交故旧就不多,该来的前两天都已经吊唁过,这日却是没有旁人。
沈在野盘腿坐在蒲团上,身上仍是一袭灰蓝色的衣衫,人瘦得脱了形似的,眼睛深凹下去半点精神都没有。
灵棚正中设了香案,楚晴近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听到沈在野低声道,“多谢六姑娘。”
那声音沙又哑,像历尽了千年沧桑般。
楚晴心头酸了酸,眼泪立时喷涌而出,哽咽道:“先生节哀顺变。”
沈在野起身长揖到地以示谢意。
桂嬷嬷悄悄推了下楚晴,意即礼已毕,该回去了。
楚晴却挪不动步子,默了片刻,问道:“先生以后有何打算?”
“我已告了长假,准备带拙荆和琴儿的灵枢回乡安葬,”沈在野淡淡地回答,可抬眸瞧见楚晴大大的杏仁眼里蕴着的点点珠泪,不由愣了下。
他十六岁成亲,十七岁当父亲,到如今已是二十又七,经历过情情爱爱的人,岂会看不出楚晴眼眸里的情意?
她第一次来就紧盯着他教沈琴写字,眼里全是羡慕与眼馋,他心一软让她试写几个,她立时雀跃起来,眸光亮得就像天上的星子。
沈在野辗转听楚景提过,楚晴自小没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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