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议定后便分开行动,安容和苏苏走在最先,为了防止被识破真身反而引来不必要的怀疑。是以。她们两人在进青州城时即以女装示人。
此际她们仍是女装打扮。因此,登州城守卫对她们做了一番详实的盘问后便放她们入城。
一进城门,苏苏完全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浑身沉重,这座城池俨然已是成王的领地,她的丈夫和儿子都被他变相地拘禁在此,尽管他们现下多半没有生命之危,但这样的境遇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是以连带着,这座城让她有种窒息之感,她不晓得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她能尽早见到丈夫和儿子么?
同以往所住客栈不同,这次安容特地寻了间在登州城算是最大的一间客栈,名叫四季青客栈,这样的客栈多半正规而且也更安全一些,因为她们可能要长住一段时间,所以,找间安全又稳妥的客栈十分必要。
既然王洛尧现下不在城里,也就不必急着找寻他的下落,至于儿子的下落却是需要慢慢来找的。因为成王为了好生差遣王洛尧,必然会把他的儿子看防得滴水不露,即使眼下她到了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
朱焕三人则住到了一家距四季青客栈不足二里地的一家小客栈,听安容的意思,那家小客栈住鱼龙混杂,正好有利于他们探听各路消息。
奔波日久,好容易可以稍事安顿,苏苏按捺下思子心切的情绪,先好好泡了个澡,然后饱餐了几顿,这才与安容相商如何打听儿子的下落。
“把夫人单独留在客栈,我肯定是不放心的,待会儿我让朱焕来一趟,具体的事让他去,我还是留在客栈稳妥一点!”安容听到苏苏让她出去打听消息,谨慎地否定掉。
“我哪里都不去,一心呆在客栈里难不成还能出事?多一人多一分力量,你不如也分一头去找找看!”苏苏觉得安容似乎小心过度,也或许是她太想知道儿子的下落。
安容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咱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况且眼下又是非常时期,时局瞬息万变,明天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因此当下保护你的安危自然最是要紧!否则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主上那里,我实在没法交代!”
闻言,苏苏不由有些不乐意,可此时这个境遇下,安容不依她的,她半点撤都没有,想着,低叹一声,开了门来到走廊里缓口气儿!
安容看了看她略显失落的背影,亦叹口气,却是没有心软。
腊月的天气,京东一带已经是冰冻天了,不过客栈里烧有地龙,因此甚为暖和,心情抑郁的苏苏没有穿披风,只身着一袭长棉裙,脚踩皮暖靴。
她两只胳膊搭在栏干上,闷闷地看着楼下,此时是下午申时,楼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食客,她看着空荡荡的大堂痴痴发呆。
回想一路的波折,回想为了保护她而命殒他乡的巩勉等人,再想到不知所踪的儿子,还有这不知何去何从的朝局。
想着想着,鼻子就微微泛酸,眼中渐渐湿盈。
悄然一阵饮泣后,苏苏心里稍感舒泰一点了,对安容的固执也释怀,想到这一路她为了她的安危赴汤蹈火,实在忠心可表,自己没有理由埋怨她。
这么一想,她也觉得没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一切就依安容的安排好了,何况她并没有指望能在见到王洛尧之前事先打听到儿子的下落。
这时,身后侧缓声走来一个人,苏苏以为是安容,遂轻轻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知道我现在不过是干着急罢了,禹儿岂是我能轻易找到的?仅是我痴心妄想罢了!今后,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不胡乱出主意了!”
说完,她想着自己眼圈可能还红着,便没有回过身去,欲待情绪表情彻底平复后再面对安容。
只是安容明明站在身后,听了她的话后却是半句回应没有,苏苏素知她话少,她沉默,那她这里也跟着默然。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约摸有一柱香的时间,苏苏自觉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收回胳膊肘,脚下轻轻一旋……
然,当她脚下旋至一半时,整个身子还未及正面自己所住房门时,她倏地刹住脚,震惊无比地盯住眼前之人,原来刚才一直立在她后侧的根本不是安容,竟是这个人!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能有脸如此坦然地站到她的身后,偷窃她的情绪。
“怎么是你?”苏苏纵然心里百转千回,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极其被动的处境,所以即便心里再恨再气,她还是隐忍住了,努力镇定着嗓音问道。
达烨,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在此时此地遇到的人!
时隔近一年,再见此人,苏苏对他的看法早已天翻地覆,藏得那么深,勾结成王试图篡位,撺掇成王绑架她儿子以令她丈夫,经过如此种种,对他,她不知道除了愤恨还能有什么别的!
达烨听到她的问话,神情不变,目光仍是淡然一片地落在她的额间,就像当年她坐在甲板上做首饰,他悄步来到她跟前,让她跟他走时的神情差不多,仿佛这几年来他对她没做过半点缺德之事,仿佛他们之间还是当初那样。
苏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样不惊不乍的,在他做了那么些伤她至底的事之后!
她在这里想了一个周遭,那一厢达烨依旧没有动作,也没有应话。
苏苏自嘲,想他为何能够这般云淡轻风,自然是因为眼下的处境分明他是笼子,而自己不过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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