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那么不耐烦,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着说:“我见了叶家的人。”
叶家人三个字。就包含了父亲,还有姑姑。
提起叶家人,我妈妈神色有些慌张,随后又开始摸眼泪,“早知道他们照顾不好我的高高,我就不该把高高留下。”
追悔莫及这种话谁都会说,只是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
我要做的就是在不刺激我母亲的情况下,告诉她真相,季贺同刻意接近我,原因很多,我只挑我母亲能听得懂的就行。
“季贺同是萧晴的未婚夫,萧晴死的时候,墓碑上写的都是季贺同之妻的铭文。”
我妈听到我说这个,有些茫然,“萧晴?”
“叶赩的女儿。”
叶赩是萧?妈妈的大名。
听到这个名字,我妈妈立时就激动起来,“她的女儿?!”
姑嫂关系,还真是令人头疼。这都过去了快要二十年了,提起来还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不过这正是我所要的效果,我点点头说:“我跟叶赩的女儿长的很像,季贺同怕是移情作用了,不信下次你见他只管问他,是不是曾经喜欢叶赩的女儿喜欢的痴狂。”
这个理由抛出来,我妈是万万不可能还让我跟季贺同交往的,有些东西是女人心中万万不能被碰触的东西。
‘替身’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我妈看了我半天,伸手摸我的脸,“你哪里可能跟她的女儿长的像,你的样子长得像你爸爸。”说起这个,她又哀伤起来。“只有高高,长得像我。”
她的病,看来很没有彻底的恢复。
重大刺激所带来的情绪紊乱,哭哭笑笑,陷入自己的记忆里等等的状况。
她提起哥哥,我只能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说:“你是说,叶赩的女儿死了?”
我点点头,“跟哥哥,前后脚没的。”甚至还有必然的间接关系,当时要不是彭霆出事,彭家不会迁怒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听到这个消息,我妈又笑了,“好呀,好!她叶赩欺负我欺负了一辈子,我遭受的苦。她自然也不能少!”
这种似报复,似分享的心情,我实在没法理解。
不过念着她还在病中,我尽量沉默,不跟她起正面的冲突。
陪了我妈一阵,医院的人来清房,要求晚上家属都离开病房,这里毕竟不是其他的科室,需要家属陪床,精神科晚上的不需要家人陪护的,也是怕出事情。
我要走的时候,我妈抓着我的手不放,她的情绪一阵一阵的,今天显得特别的粘人,当然了,我作为女儿,她粘着我也是无可厚非。
我轻轻安慰着她,“你放心,明天天一亮陪护的人就来了,我等周五上完课,就直接过来好不好?我还要挣钱,不挣钱咱们下半辈子没饭吃啊。”
我耐心的跟她说,好在今晚的母亲还是听劝的,“对,你还要挣钱,我这样天天在医院里住着,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说良心话,她住院的钱都是我父亲拿出来的。
我自己也挣扎过,要不要抢着将钱给他,后来想想自己也真是矫情,他在血缘上是我的父亲,在法理上还是我母亲的丈夫呢,他为什么不掏钱!
我妈说的这么为我着想,我都有些不适应,她发病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我早早的在心里就想过,恐怕我的妈妈一去不回来了,没想到她还能恢复成那个贴心的母亲。
从母亲的病房出来,我心中有些暖意。
晚饭跟萧?的母亲说了那么久的话,然后又来陪了我母亲这么久,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甚至飘起了雪花,不大,似乎是刚刚才开始。
我拿出看看,彭震并没有给我来电话。
拿着犹豫,要不要给他拨过去,我跟彭震也是怪,他每晚回家都晚,我尽量不去打扰他,总归是再忙的。
想了想,还是没有打过去,而是发了微信。
你在哪儿?(^_^)回家了没有?
他回的挺快。
快出来,冷死了!(发怒脸)
我心中一跳,快步就往医院门口跑。
京城的冬夜很有些清冷,周围西北风吹着枯树叶的声音沙沙的,听起来有些苍凉。彭震把车停在医院门口一侧的马路旁,整个人裹着铁灰色的大衣斜斜靠在车身上。嘴里叼着烟,不时冒出点白色的云雾,两个手空出来拿着,应该是还在回复信息。
他头上就是路灯,白色的光透过树木打下来,雪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晶莹,看到这样的彭震,我一下子加快了脚步。拼命向他跑过去,恨不能再快一点。
鞋子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彭震看到我,早早的丢了烟,看我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起来,语气很不好的呵斥,“跑什么跑?刚下雪的时候路最滑。你摔了我可不管你!”
我脑袋埋在他热气腾腾的胸口,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那可不行,我摔了,你就得照顾我,嗯,你之前不是照顾的挺好。”
“德性!”彭震抱着我往后仰,我的双脚都离地,“还伺候上瘾了是吧?把爷当保姆?那也得看爷乐意不乐意。”
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领子,双脚离地,我有些怕真的摔倒,总要找个支撑点,就这样无尾熊一样的趴在彭震身上,笑着问他,“那你乐意吗?”
彭震偏偏头,“不乐意!”
“哦?!”我拖长了音量。“那我怎么办?没人照顾,我可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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