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婚事提上过议程,想让沈家给她寻个好去处,被红着脸的玉露一口回绝,说是她想要服侍一辈子的小姐。
沈夏莲何曾不知道这人喜欢沈文,她也曾问过沈文,只是沈文的态度过于暧昧,又好像有点疏远,搞得沈夏莲摸不到头脑,可是又看玉露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沈夏莲又觉得好笑,又好气,算了,她就甩手不管这个问题了。
这马车一直行驶了四天四夜,当然在路上还是停下来休息过,也很少抹黑赶路,都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找个客栈住宿,第五天的早晨,天色白芒,他们才到了崔明县城。
沈夏莲一直知道闻风县城很富庶,却是不知道怎么一个富庶法,今日一见崔明县城,这么个一对比,才忽觉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沈夏莲先是掀开帘子往外面瞧了瞧,大雪纷飞,如鹅毛飘舞,白了一地,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有两个老人家佝偻着身子迎着寒风步履匆匆,偶尔还有几个光着脚的小孩子在雪地里打闹。
满地都是荒凉。
沈夏莲有点吃惊,不知此地的荒凉是因这冬日而起,还是四季都是这般。只是来不及细想,一阵寒风便将她的思绪呼啸着吹乱。
沈夏莲收回脑袋,往手心吹了口气。
沈夏莲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当年找了个好地方出生,要不然我现在怕是要被冻死了!
他们下了车,走向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
此次出行,带的人不是很多,老爷夫人身边带了个老仆,沈夏莲身边带了个老姑娘玉露,而沈江凌则带了沈文出来。
要说这沈文,其实大家都感觉他不简单,早些时候大家只觉得他武功不错,后来二哥有年回来,纠缠不清要和沈文比武,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原来这貌不惊人的沈文有着一身堪比武林高手的武功。
不过沈江凌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
侍卫还是侍卫,他让沈文往东,沈文绝对不会往西。
他让沈文往西,沈文绝对不会往东。
至少现在是这样。
沈江凌身上套了件黑色大氅,他常年喜穿青绿色,今日大概是由于这外衣,看上去整个人阴沉沉。
沈江凌道:“沈文,你去叩门。”
沈文领了命,只穿一件单薄白衣的他转身就去叩门,飘逸的白衣衣角浮动,仿佛有暗香窜出。
他低垂着眸子,拉着门环叩门,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厮开了门。
这个小厮叫做余松,圆脸,黄衫,矮个,像个散财童子。他跟在二哥沈江卫身边很久了,自然一眼就认出来沈老爷一等人,连忙迎沈老爷们进去。
沈夏莲的头上肩上都沾了雪,等走到里屋,沈江凌伸手为她拍去碎雪。沈夏莲道了声,沈江凌朗声笑道,都是一家人,道什么谢。
沈夏莲也不争辩,大哥说的是事实。
她喝了一口热茶,身体的暖意才渐渐回缓。沈老爷和小厮在谈话,似乎是在问二哥的去向。小厮说,二哥还在路上,怕是还要花二天才能赶回来。
沈老爷笑骂,他到底是找了个好差事。
再过两天,就正巧是除夕,只要能在除夕之夜赶回来,这一切还是尚可。
沈老爷看样子好像是生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要说这护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还是这种过年都要护送的镖,更不是一般的货色。
小厮领着沈夏莲到了客房,被马车颠累得骨头都酸了的沈夏莲一沾枕头就入了梦。
要说这梦也忒美了点。
先是哗啦啦一场雨下得沈夏莲神清气爽,又是一个美人撑着一把伞来接她。虽说那把伞也太破了点,但美人在旁沈夏莲显得格外欢愉。
美人见她乱窜,以为她是淋到了雨,将伞移过来了些。
沈夏莲觉得美人就是她的伞。
雨水从伞顶的破洞钻了进来,冰凉凉的,可是手心却是暖暖的。
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抓着美人的手。
“嘿嘿。”沈夏莲不禁笑了。
然后……梦醒了。
沈夏莲洗了把脸,冷飕飕的,心里还惦记着那股子从手心散发出的暖意。
那个牵我手的美人是谁呢?感觉很美,感觉好像比大哥还美,可是怎么一醒来什么都忘干净了呢?
这个梦怎这般奇怪,不会和我当年丢失的记忆有关吧?
……怎么可能?又胡思乱想了吧。
她坐在桌子前,神情呆滞,抬起头,手肘撑着桌面,将自己的左手展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玉露开门进来瞧见了,感觉小姐这副样子说不出来的诡异,不由问了句:“小姐,你在看什么?”
“啊?”沈夏莲回过神来,忽觉自己因为一个梦又走神了,将展开的手收回,顺便冲玉露挥了挥手,“能有什么事啊?没事没事。”
小姐从九岁那年伤了风寒以后,就经常走神……不会是烧坏了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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