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浩说:“我知道你害怕面对这些,可是你如果把发视频当作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只输出信息而不接受回馈,那这个治疗方案的存在有何意义?”
两年多前,鲁浩开始帮宁澜进行治疗。宁澜是个没有身份信息的三无人员,去医院挂个号都做不到,于是鲁浩私下里帮他诊治,每周抽空回泉西,仔细做好记录带去医院问其他科室的医生,再想办法帮他拿药。
宁澜如今才能在泉西街上像个猴似的活蹦乱跳,可以说是都亏了他。这也是宁澜敬重他的原因,能在不问他从哪儿来,为什么弄成这样的情况下帮他医病,善良程度简直堪比菩萨转世。
于是宁澜羞愧难当,脑袋快埋到自己胸口,闷声说:“对不起……”
过了半晌,鲁浩轻轻叹了口气,道:“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都不想它好,旁人在努力也是徒劳。下周再跟我去做个心理评估,那药是j-i,ng神类处方药,我一次也不能多拿。”
宁澜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把手伸到裤兜里窸窸窣窣地从里面掏出圈起来的一沓钱:“还有这个,票被我卖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冰冰会……”说到这里,他有些难以启齿,“冰冰还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他的话您千万别当真。”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的尴尬,周遭空气流动的速度都放缓了。
宁澜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想跟自己这样一个来路不明,还有j-i,ng神疾病的半残废扯上关系吧?
他每天都朝不保夕,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样的日子一个人过就够了,他一点都不想牵扯上无辜的人。
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走,就在宁澜如坐针毡,绞尽脑汁想换个话题时,鲁浩缓缓开口:“那如果我说,我当真了呢?”
窗外骄阳似火,距离发廊两百多米的泉西主街上,一辆黑色suv从西边驶来,刹车时有点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隋懿从车上下来,脚步急促地往路对面走。离小卖部约莫还有两三米米,他站定喘匀了气,接着大步跨进去。
店里没人在,隋懿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间面积不大的铺子——货架上的小商品摆得整整齐齐,冰柜里的冷饮都没有乱堆乱放,矿泉水、运动饮料、有色饮料、冰木奉都划分了专属区域,还有一个角落里放着用塑料袋包裹的冻r_ou_等食材,说不定是为了下一次录制视频准备的。调转视线,柜台后面的摇椅上摆着一只被洗得发白的草莓抱枕。
他来过两次,竟都没留意到这些细节。刚才通过定位确认了发出视频的地址在这里,如今又将所见到的和印象中的一一对应,心里终于有了宁澜在这里的真实感。
“谁啊?”婆婆听见动静打了帘子出来,看见隋懿就眉开眼笑,“小伙子买咖啡啊?”
隋懿满脑子都是宁澜,顾不上许多,直接问:“婆婆,请问您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宁澜的人?”
婆婆愣了下,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斩钉截铁道:“没有,没听过这个名字。”
隋懿心急如焚:“那您店里还有其他伙计吗?”
“没有,就我一个。”
婆婆急于否认,轻易被隋懿抓住话里的纰漏:“您上次说的那个做咖啡的……”
未待他说完,婆婆恼羞成怒,挥着蒲扇就把他往外轰:“没有,说了没有就没有,买不买东西?不买就出去!”
婆婆脚步颤颤巍巍,隋懿怕伤着她,只能在泼辣的老人家的驱赶下被逼得节节后退,嘴上还在请求:“您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我有话要对他说。”
“见个屁!”婆婆嗓子都喊劈了,“早去哪儿了?他瘦成一把骨头,无家可归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看他过得好,就眼巴巴来认啦?呸,别做梦了!”
“砰”一声,铁门在跟前被重重关上,隋懿后退两步,耳膜被震得嗡嗡鸣响。
另一边,宁澜也被意料之外的状况弄得茫然不知所措,磕巴道:“别、别开玩笑了。”
鲁浩合上病历本,双手在桌面上交握:“我没开玩笑。”
宁澜被他不加掩饰的眼神盯得心里发虚,踌躇片刻道:“不、不是,您条件这么好,找什么样的没有啊……”
“那为什么不能找你?”
宁澜理所当然道:“我都28岁了,腿脚不方便,有j-i,ng神病,还是个男的,最重要的是,我是个黑户,说白了就是身分不明。”
鲁浩听他这么说,反而放松下来,道:“我比你大7岁,是真正的老男人,病都可以治好,我国承认同性伴侣关系合法,最重要的是,我不介意你身分不明。”
逐条反驳,有理有据。宁澜后背开始涔涔冒汗,他还是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医生大哥,今天哪根筋突然搭错了不成?
鲁家父母死得早,鲁冰华是鲁浩一边念书一边带大的,鲁浩三十多岁还没结婚,多半是因为工作和照顾弟弟两件事占去他大部分时间。兄弟俩相依为命十几年,性格看似南辕北辙,实则感情甚笃。
宁澜想到这里,灵机一动抓住重要线索:“冰冰他整天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啊,他私下里跟我说了,其实您找谁他都高兴,只要您喜欢。”
鲁浩交握穿c-h-a的手指忽然用力合拢,大拇指在手背上无规律地点了几下,酝酿片刻道:“我喜欢你。”
宁澜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他。
鲁浩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用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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