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跟着喧道:「小叔子给人用砒霜毒死在嫂嫂房里,这可真是奇闻一件啊」。
自免不了舌长之人聒噪:「对了对了,定是这淫妇和其通奸,怕私情暴露毒
杀灭口。古人云最毒妇人心,便是这个道理。这样的女人应该扒个精光骑上木驴
游街示众才是」。只待门口差役刑棍一挥高喊「肃静」这些人方闭上嘴。
「孟方氏,事到如今还不肯吐露实情,果真不知道国法森严么,难道真要本
官对你用刑不成?」骆知县冷冷言道。
这毒杀的判定已是板上钉钉,方氏虽然吃惊非小,却找不到争辩的言辞,抽
泣着说道:「大人,昨晚之事实属家门之丑,贱妾本不愿将这些言语讲出来,没
的坏了已死之人的名声,可是……可是……呜呜呜呜」。呜咽声中徐徐诉说了前
情。
前夜子时刚过,孟守礼便醉醺醺的闯入了方氏的寝房。
「咣当」一声他推开房门,蹒跚的向屋中走去,口中夹杂不轻的道:「嫂嫂,
嫂嫂在哪里,守礼来给你请安了,嫂嫂」。方氏夫君新丧,守孝不足一年,正是
愁云满心头的难熬日子,夜已深沉却难以入睡,正边秉烛刺绣边神伤着心事。突
闻有人闯入,心头便是一慌,差一点将如葱玉指刺破。慌张张放下手里活计,站
起整肃衣衫。
岂料孟老二虽脚步散乱行进却快,此时已经穿过屏风来至寝塌,竟是一下子
向方氏扑将过来,嘴里更是没来由的道:「嫂嫂果然还没睡下,想煞守礼了」。
方氏见他无状立刻闪到一旁,害的孟守礼一下扑空倒在了绣床之上,手中一
些物事「啪啦啦」散的床上到处都是。
「嫂嫂莫慌,守礼不小心跌了一跤」。或是孟二公子也觉得自己过於轻佻无
礼,一边出言掩饰一边捧起散在床上的物事道:「瞧,我给嫂嫂带来了什么,新
打下来的樱子」。
方氏惊魂初定撤到一旁,举目望来见他手中捏着几枚樱桃,但闻得这满身的
酒气也不禁一皱眉,愠道:「叔叔这么晚来此间颇为不妥,烦请叔叔先退了出去,
我们到庭中叙话如何?」然孟守礼对她言语却好似充耳不闻,竟说道:「嫂嫂你
看,这可是正宗的沂樱子啊,你瞧它鲜红清亮晶莹剔透,正如嫂嫂的香肌嫩肤一
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说着手扶床杆站起竟又要向她逼来。
「叔叔你……你喝太多酒了」。方氏向外急退,身子撞到了屏风,嘴里大声
呼哧:「叔叔你要做什么,深更半夜你我叔嫂不能如此」。「没关系的,左右无
人,我与嫂嫂说说知心话」。孟守礼借着三分酒意轻浮道。
方氏还未来得及斥责,屋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少女声音响起:「大少
奶奶,奴婢小菊给您送来一碗酸梅汤,这暑夏之夜喝上一些消暑败火呢」。
突起变故,二人都是一惊,均未敢做声,片刻后方氏才强自镇定应道:「哦,
放那吧,不早了,你去睡吧」。
「是」。小菊应声出去。
「我知道……知道嫂嫂也不愿有人打扰」。孟守礼见方氏并未将他在屋的事
情向丫鬟点破,心中有了想法以为郎情妾意暗自幸幸。
方氏自非对他有意,只是不想丑事为人知悉,闻言羞道:「叔叔莫要胡言,
还是快快走吧,妾身不说出去便是了」。说着退到了厅中紫檀木圆桌之旁。
「不说出去,嫂嫂想说什么,我是给嫂嫂送樱子的,有何不可说啊?」孟守
礼见方氏退却,竟耍起无赖追了过去,隔着圆桌色眼流转在她身上不住审看。
新寡少妇被这无理的眼睛盯的好生不自在,而今正是仲夏天气炎热,又值将
寝之时,方氏本就衣衫单薄,青色纱织短褂里大红的肚兜清晰可见,当下她不禁
将衣衫拉起遮住了那一抹sū_xiōng粉颈。
「叔叔别再闹了,没的让下人听到惹出闲话便大为不妥了,如若传到婆母耳
中那更不得了」。方氏一边借桌子和孟守礼保持距离一边几近央求的说道。
然男子并不为其所动,追逐嬉戏般想要绕过圆桌,口中调笑道:
「下人们的话语怕他何来,至於娘亲那里更不用担心,她时下卧病在床,早
就管不得这许多闲事了」。说着话突地探手抓住了妇人罗衫,一把将其揽入怀中,
在她颈项上嗅去,讚歎道:「好香啊,嫂嫂这脂粉是施给谁的?」。
方氏羞极伸手欲打却碍於他搂的甚紧无从施力,急切间叫道:「你放手你放
手,如此无礼奴家要叫了」。
「叫吧,现在母亲卧床,合府上下我一个人说了算,看看那些下人哪个敢来
多事」。孟守礼有恃无恐,说着话便要来香她的脸孔。
方氏大急,叫道:「你……你不怕我告诉婆母吗?」孟守礼闻言一顿,旋即
笑道:「不妨事,你尽可以去说,一面是刚进门便克死她宝贝儿子的扫把星,一
面是她的亲生之子,看看母亲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妇人一想无错,自己虽名义上是这家的大少奶奶,可是常言说得好,妻以夫
为贵,现如今自己的丈夫已经西去,婆母自不会为她做主责罚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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