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高悬,难得的好天气。
林迪菲靠在院中的一块石头上,双手懒懒地环抱双膝,席地而坐,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嘴里还叼着一块金鱼蛋糕,活像只懒猫。
秋意已浓,院子里的景致有些萧条,想必是有人日日练剑的缘故,无论怎么修剪,草木都不见得好看。
据小蝶说,了了突然消失的原因是前天混迹在人马里悄悄溜出了王府。
这有些出乎林迪菲的料想,依她想来,回到华月院,了了必会立刻掂着长剑来兴师问罪,当下就把自己劈死的可能不太大,不过剁指头、剜块却是大有可能的事情,本就可能是空头支票的解药,如今更是绝无可能得到。
虽然听李贶翎说来,这个计划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复杂莫测,也不知道自己的捣鬼究竟有没有意义,但这并不是关键,折子上悬在她真实名字上的剑,足以说明,接下来的事,又会相当地呜呼哀哉。
林迪菲前所未有地觉得,能这么四肢健全地晒晒太阳、吃吃点心,真的真的是件顶幸福的事。
太阳晒得头顶有些发烫,把稍凉的手覆了上去,不经意间碰到那支金钗,他下颏那道怵目惊心的伤痕又跃入脑中,舌尖顶住齿关,抽了一口气,仿佛自己脸上也被破皮扯筋地划了一道。
一直在心里念叨他这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不过,每每想起他因伤痛而蹙眉的表情,以及匍匐在俊脸上乌黑伤痕,还是忍不住倒抽凉气,心脏发紧。
如此频繁地想起,如此强烈的挂记,只怕远远不是“同情”二字可以解释的。
“娘娘,有人来通传说,一位郡主前来拜会娘娘。”侍女月儿轻声禀道。
“郡主?”眼睛转了转,问道,“什么郡主?”
到目前为止,她认识的皇族女眷,便是在菡萏香浮楼里同一桌的几个“御夫”高手。当时客套地说过此后要相互来往,其实心里巴不得再不相见。只不过那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妃子,并没有哪个是郡主啊。
月儿答道:“是盈罗郡主。”
林迪菲假意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起身拍拍长裙,说道:“让她进来吧。”
除了打扫的丫鬟之外,华月院的正厅平常无人出入。麻烦事一大堆的林迪菲更是未暇涉足,直到月儿把他领到那里,她才知晓原来自己的地盘上还有这么一处所在。
雕花木椅上未设靠袱,坐上去浑身不舒服,林迪菲暗叹自己真是腐败透顶,干脆站了起来,让月儿赶紧去拿几个来,自己趁机活动活动筋骨。
刚准备做转体动作的时候,身子突然僵住,感觉一个硬物抵上腰间。
并不尖锐扎人,应当不是剪刀匕首之类的利器,没有棱角,也不像是木棍。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人又到底是谁?
难道是了了杀回来了?或者是江晏如听到消息来找自己算账?还是——
落崖化装成郡主混进逸王府了?
那人又迟迟不肯开口,林迪菲的猜测便越来越离谱。
周围的空气开始慢慢凝固,不明物体化作一块寒冰,散发出丝丝入的凉意。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一阵铃铛般的笑声响起,硬物倏然抽离,还在腰际轻轻拍打了一下。
林迪菲莫名其妙地回头,看见面前俏生生站着的女子,一时又惊又喜又气。
盯着那柄长剑,眉毛蹙起,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罗盈?你怎么混进来的?”
盈罗撇了两下嘴:“什么叫混?我可是大大方方、正正堂堂被逸王妃你请进来的。”
林迪菲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果然见着她一身装,珠钗满头,服饰虽华贵,却不显俗丽,眉宇间依旧透着一股灵气。
“你是郡主?”
“既然林迪菲可以是王妃,那罗盈为什么不可以是郡主。”
她的话像是一柄铡刀,将头脑中丛生的疑惑斩去了七七八八。
上京路上跟她讲了许多关于现代的东西,从高科技到四大发明,从欧美电影到皮影戏,有她在,一切古怪离奇的超时空现象,就有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你跟你的超级偶像煜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声音忽然低软下来:“他是我表哥。我上京来,就住在他的王府中。”
“怪不得,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捣鬼!”
“我捣什么鬼了?”
磨了两下牙,愤愤说道:“那《佳人曲》是你告诉煜王的吧,还有那戏班子的音乐,也是你教的吧,还有那封折子。你真有本事的话,怎么不干脆把我说的那些个电脑、电灯一起做出来,这样吓人的效果更明显!”
“除了那个折子是我存心吓吓你。其它的,又哪点吓人了?江晏如是有名的才女,她的诗作从闺房中流传出一两首,不足为奇吧。我闲得无聊,就接下这个杂戏,亲自排练,用了一段你家乡的小调,也算不得什么吧。”
林迪菲本无从解释,狠狠瞪她一眼,闭口不言。
“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会如此确定你就是林迪菲?”
也对,人脸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天下之大,相像的可能不可谓不高,林非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说说。”
“最先是在表哥的画上看到你的样子,当时并不确定,只是把你逸王妃的名号记在心里,宴席上瞧见你撞邪似的样子,就猜到了七八分,加之你看到折子后惊慌失措的模样,可不就猜到了。对了,我问过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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