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远隔几千里外大漠,蜀葵成长的地方,圆顶的毡蓬中,年方十五的蜀葵,正低着头细细阅读手中的信笺。
“少主,如今教主已去,我教不可一日无主,还望少主能速速归来,主持大局,教中上下方可齐心协力,以慰藉老教主在天之灵……”
缓缓合上信笺,蜀葵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已经看了许多遍,内容早已烂熟于心,却还是忍不住再次细阅,仿佛能从中读出些不一样的内涵,蜀葵手中握着薄薄信笺,兀自出神。
脑海里瞬间万变,想起了没见过几次面的老爹,一股凄凉的哀伤涌上心头。
最后的亲人,终于,也离去了。
毡蓬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蜀葵下意识地转身回头,看着弯腰掀开帘幕进来的人,却是偷香。
遂收回视线,依旧看向窗外,眸子里未曾蕴含泪水和多么深切的悲伤,气息绵长均匀,仿佛噩耗传来对他没有半分打击,偷香怔了片刻,随即走到蜀葵身侧,看了看他手中洁白的纸笺。
“少主,你打算怎么办?”
偷香顿了顿,仍是忍不住出声询问,眼中明显带着关切,浓眉皱起,低头看向沉默的蜀葵。
“鱼玄舒是教中阶品最高的长老,加之宅心仁厚,颇得老爹信任,如今教务上下托付于他,自然是派人来请我回去,主持大局。”
抬眸,托腮,淡淡地看向毡外,蜀葵的目光悠远和深沉,右边脸颊上,一朵小小的浅金色的葵花静静绽放,勾勒得极其抽象。
那是爹留下的痕迹,用从古墓里盗出来的上等金粉细细描上去,作为日后相见的认证。
带着从未有过的忧郁,略显稚嫩的白皙脸庞上,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其中,让偷香有些看不清晰,正暗自忖度少主的心思,恰巧窃玉进来送茶,就看到主仆二人沉默不语,大帐内气氛颇为压抑。
窃玉暗中对着偷香使了个眼色,偷香也只是无奈摇头,耸耸肩膀示意自己也无法,蜀葵依旧那样沉默着坐着,若有所思的的背影,融化在大漠的残阳余晖中,蓦地显出几分凄凉,窃玉和偷香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同出了毡蓬。
该是我,为蜀教尽责的时候了,蜀葵默默地看着远处,心中五味杂陈,目光坚定而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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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蜀葵并不知道的是,南齐都城建邺,铜雀内,别院中的各位男宠们,知道老教主暴毙之事,并且听说新任小教主即将继位,都齐聚到茗映园,似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梓树,新任教主就要来了,你怎么看?”
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然平静的笑意,缓缓合起手中的竹简,一身碧色衣袍的殷梓树轻轻从石凳上起身,看着面前有些烦躁不安的黑衣劲装少年。
“泊沙,不是我说你,都来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暴躁,如今老教主已死,新任教主一来,咱们必定是要前去服侍,从一开始进了这里,就应该有这等觉悟,不是么?”
那名叫泊沙的黑衣少年,俊朗刚毅的脸庞上,更是露出了一种不耐和厌恶的神情,愤愤地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呸!要本大爷去陪一个臭未干的臭小子睡觉!我宁可一鞭子抽死他!”
说罢,愤愤的目光瞪向周围沉默的几位少年,殷梓树淡淡微笑,事不关己似的重新拿起竹简,细细阅读,仿佛周围的事都不能打扰,另外几个各自都有心事一般,沉着脸不说话,泊沙无聊至极,蹭到另外一个玄衣少年身边。
“雪涯,你说呢?”
木雪涯脸上半分表情也无,摆着一张晚娘脸,不屑地扭头看了看面前的泊沙,语气冷漠。
“我听公子的。”
说罢,兀自丢下满脸无奈的泊沙,走到树下的石台旁,石台上,一抹胜雪的洁白,流水般从石台倾下,垂落到地面的衣袂也未沾染上半分灰尘。
如墨的黑发,静静地铺散开来,不与周围几位少年装扮相同,这个正酣甜沉睡的白衣少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浅笑。
满园的桃花幽幽盛放,开得极为灿烂灼目,风中似乎蕴含着清甜的桃花香,偶尔有顽皮的桃花瓣飞落到石台,更加映衬得他满身芳华、气度举世无双。
人面桃花相映红,谁说这是形容女子的呢?
茗映园是众多别院中出了名的清雅幽致,而且重光素来喜欢睡觉,他们也就都爱往这里跑,美其名曰聚会,实际上就是想来趁机蹭吃蹭喝。
“喂!睡神,醒醒嘛!”
泊沙跑到石台边,使劲摇着酣睡的白衣少年,看着他惬意的样子,更加恼怒,皱着俊眉摇个不停,忽然,一把冷冰的剑锋架到脖颈边,让他浑身一僵。
“死木头,又吓我,快拿开啦!刀剑无眼你知不知道啊?”
偏偏木雪涯的脸上半分表情也无,看到泊沙堂而皇之地来骚扰重光睡觉,剑飞快出鞘想都不想架到他欠割的脖子上。
“雪涯,无妨。”
低沉甘醇的柔和嗓音,慵懒中带着丝丝倦意,石台上的少年,忽然眨了眨眼睛,似是极为疲惫,忽然又闭上,反复努力了几下,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留恋不舍地起身,黑丝随着动作铺洒到雪白的肩背,身上的桃花花瓣随之滑落,
黑发如墨,白衣胜雪,端的是触不可即的高洁优雅。
木雪涯听到重光发话,这才冷冷将剑猛地收回,目光半分不动,直直盯着地面沉默,仿佛能看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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